硕士生当“房托” 楼市热销地产商“制造”

经济观察报记者陈文雅 安徽人小赵是北京某大学的硕士研究生。近日，昌平区沙河附近某楼盘开盘，开发商通过学校的熟人找到她和十几个同学，请他们去售楼处兼职一个上午，报酬是3小时50元，中午提供盒饭，工作内容则是坐在售楼处的沙发上，手持开发商提供的宣传图册，扮演去楼盘看房的客户。

稚嫩的“房托”

“售楼处的沙发都被我们这群学生坐满了，开发商不让我们看书，我们很无聊只好在那发短信。”小赵说，那天除了他们同学以外，真正去看房的客户并不多，“不过，有的客户一进门看到我们这么多人把沙发都坐满了，还真吃了一惊，还说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小就要买房了。”

由于自己的经历，小赵坚信现在一些楼盘的抢购局面是开发商想办法“制造”出来的。“我相信房价肯定还要跌的，开发商现在是赌博，想办法营造出热销局面，把一些不明行情的买房人拉进圈套。不过这样干也就能撑个半年一年的，撑不住就完了。”小赵说。

买房人刘先生则是个明眼人，他告诉记者，这个楼盘拉学生来捧场子已经不是头一次了，而且开发商现在学聪明了，不让那些学生看书读报，“前一期开盘的时候，我一大早就跑到他们售楼处去看房，一开始也吓了一跳，这么早就有那么多人在现场了，我居然找不到座位。再定睛一看，恍然大悟，这些‘客户’看起来很年轻，一看就是学生打扮，有在那打瞌睡的，有背四、六级单词的，居然还有打扑克的。”刘先生说，他拿出相机刚拍了两张现场照片，就有几个保安走过去围住他，要求把照片删掉。

小赵和刘先生所描述的可能是最没技术含量的“房托”了。这些“房托”，有的是学生，也有的是农民工兄弟，或者是住在售楼处附近的不上班的居民、退休的老年人，他们只需出场“跑个龙套”，没有台词，也无需随机应变、主动表现。

直击“高级房托”

高级一点的房托，就大有讲究了。

在4月8日开幕的北京国贸春季房展会现场，记者在几个楼盘的现场看到了一些活跃的身影。在位于燕郊的某楼盘展台，记者看到人头攒动，展台现场的桌椅也已经全部坐满，相比之下，反而不远处的万科公司等知名房地产企业的展台光顾的客户不算太多。仔细辨别后发现，有的座位上坐着几位“客户”，售楼小姐正在和他们聊天，乍一看，似乎在介绍楼盘情况，但走近一听，则是在耳语私房话题。

记者在常营某楼盘的展台现场，看到了另一幕场景。正值中饭时间，来看房的客户有的出去吃饭，人流量有所减少。这时候，记者转了一圈回到该展台前，忽然发现刚才坐在记者邻桌，和坐在她对面的老年夫妇谈论“现在是买房时机”的中年女士，正在和售楼人员一起吃盒饭，言谈中，售楼小姐称其“王姨”。

过了一会儿，该楼盘的实地看房班车出发，去项目现场售楼处，队伍规模有二十余人。在车上，“王姨”向邻座的一对年轻人透露，儿子和他俩年龄相仿，刚毕业没多久，在东边工作，这回她想给儿子买套房。

下了车，到了售楼处，“王姨”便对该楼盘赞不绝口，并向同行诉说“我这半年看了不少房子，这房子真不错，也不算远，上车打了个盹儿就到了”。售楼人员介绍买房折扣活动后，请房展会上来的客户登记排号。“王姨”领头登了记，见站在她旁边的那对年轻人有点犹豫，便说：“赶紧排啊，再不排就轮不上了。”

接下来，售楼人员带领大家去项目工地及样板间实地参观。去的第一个房子是毛坯房，一些客户表示户型不合理，“王姨”没有说什么。售楼人员又带客户去了对面精装修的样板间，客户对该楼盘的印象普遍有了好转，这时，“王姨”开始向售楼小姐提问，如“那边园子里的水是不是能引进到这里来”、“你们用什么采暖”、“中央空调用的什么牌子”，恰好这些都是楼盘的卖点，售楼小姐娓娓道来。

“王姨”开始热情洋溢地和每个人搭话，说“装修得太有层次了。”“开发商真有文化，真有品位。”“这房子值啊，用地板采暖，多高级！”“还有中央空调和新风系统，确实是高科技！”“可以看到高尔夫球场啊，看来社区很高档！”而实际上，该楼盘是毛坯交房，与精装修标准并无关系，最早看到的那套毛坯房才是客户交房时所能见到的真实状态。

之后的一路上，“王姨”和不少购房者搭上了伴，并取得了信任。有位老年购房者表示，“这地方好是好，但就是远了点儿。”“王姨”接茬儿道，“你可别嫌远，现在你嫌远，以后你要买只会更远。”这位老人听了点点头，“说的也是。”而当一对夫妇表示，来现场前听说110平米-120平米的房源，但到了现场才发现最小只有140平米的了。“王姨”便告诉那对夫妇，“110平米的不实惠，孩子再大点儿就显挤了，不如买个140平米的合算。”

此后，记者跟随看房班车回到了房展会现场，看房班车上的客户各自散去。记者继续逛房展会，回到常营楼盘展台时发现，“王姨”仍在展台的座椅上坐着，和几位客户及销售人员交谈。直到展会结束，“王姨”和销售人员一起打道回府。

烘市“潜规则”

据一位知情人士透露，他曾经帮开发商朋友物色过“房托”。对这类“房托”的要求较高，给的薪水也高，达每人2000元，五日内付讫，并签订协议，保证这期间的责任和费用由开发商承担。开发商以“房托”名义申请按揭贷款，“房托”需要提供自己的身份证、户口本、结婚证等证件以作按揭手续之用。每个“房托”有一个专用于开发商替“房托”还贷的银行账号。在“房托”所买的房屋没有被出售给真正的客户之前，开发商会定期往账户转钱还贷。

而对于一些相对保守的地产公司，则另有一套做法。公司也会雇人签合同，这样房地产交易信息网的数据就能显示出销售大好的局面。但是，他们不会继续办理假按揭，而是在签合同后客户要交钱时，把定单撤销，这样操作，违法风险小。

除此之外，还有网上“房托”，俗称“五毛党”，因其发一篇回帖收入五毛而得名。该类“房托”的工作有三项，一是对唱空房价的网民进行言论攻击；二是发帖鼓吹涨价；三是对于一些对楼盘声誉不利的帖子，采取各种手段掩盖其影响，常用手法有删帖、选择性删除回复、在该帖发布后发布大量垃圾帖，以使其在被公众关注到之前快速沉寂，消灭其影响，俗称“沉帖”。

记者从国贸2009春季房展会了解到，房展会共有118家参展商，比去年增长了20%，其中北京项目占57%。第一天看房人数3.5万人次，北京参展项目共成交437套，套均面积98平米，成交金额5亿元，而去年春展首日北京参展项目意向成交为320套，金额4.62亿元，均价12900元/平米。总体来看成交量有所回暖，而均价则在今年众多知名品牌开发商回归房展的前提下仍有所下降。开发商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据统计，3月北京有80多个项目仍是“零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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