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薇:国画在我这里很自由
导语:彭薇是画国画的,这听起来非常“不当代”

经济观察报  王隽/文   彭薇是画国画的,这听起来非常“不当代”。即便艺术圈外人士对这个名字很陌生,但她的作品却总能让人过目不忘。在人数众多的中国当代艺术圈,过目不忘就是种本事,这也许就来自于她作品中的当代性。

她的国画不是你印象中的那种国画,端着的、规矩颇多、章法明晰、题材稳定、构图有例可循……这些都不属于彭薇。“国画在我这儿很自由,小时候家里到处是毛笔和宣纸,它的神圣感和神秘感对我来说,在童年就消失了。”

席勒把艺术家分为伤感和朴素两种:“伤感型的艺术家对社会叫喊,企求在艺术中获得拯救。朴素型的艺术家则表达自己,用天生自然的方式创作。”彭薇属于后者,不少人认为,她的画非常私人化,而不是传统国画里常有的那些主题。

她画宋、明女性的服饰、鞋子,后来从隔壁的裁缝邻居扔掉的两个塑料模特身上,找到了国画依附的新媒介。先把宣纸一层一层地糊在塑料模特的身上,而后戏仿古画,把古画里的元素“乾坤大挪移”了,花、草、鸟、兽,都拆散了按照自己的喜好摆放,画在“纸糊女身”上,等干透后,将整张画取下来,那些千年来只在平面上展示过的国画就融到了凹凸的女人身体上,变成了立体的“麻纸装置”。

十多年里,不管在画什么系列,彭薇总会过一阵就回过头画画太湖石——并没有传统国画里与石头相伴的那些枯枝或白鹭,单就是光秃秃的石头,和一份特殊的题款。以至于这些画近十年里一张都没卖出去,送给朋友的都因为画面太空被人添了东西,倒是在去年被大收藏家乌里·希克看到了,买下来。

乌里·希克在2010年“改造历史”群展中一眼相中了彭薇的太湖石。这些石头让这瑞士老头写了许多封电子邮件和彭薇探讨她的作品。他刨根究底地要问出彭薇一直以来都抗拒的“作品阐释”,理由是“我买下这些作品后,如果日后有人要问我,我得回答他们,而且不能乱回答”。

电邮几番来去就是快两万字的对谈,有点“华山论剑”的意思。希克的问题不避讳他在收藏中国当代艺术作品时的宗旨——标本收集者,并非全凭喜好,更不是因为“作品的好坏”,只为“艺术家打破了某种规则”而收藏。彭薇的回答也非常坦诚,没有许多艺术家都热衷的“似是而非的谜语”。

在结束对谈时,希克对彭薇说:“我很高兴我的傻问题能够引起你那么多有深度的思考,这些问题也许会永远被保留在你的思想和作品里。”

所以现在彭薇能非常清晰地表达她的作品,这个能力许多艺术家都没有。我猜想这也和她做了7年的《美术》杂志编辑有关系,但她笑着说,“做编辑的7年,最大的收获是,深刻地了解到自己更适合做一个画家。另外就是那几年见了许多所谓的高人,然后许多神话就在见面聊完天之后崩塌了。”

但是她和编辑依然有很深的渊源。与一众时尚刊物的编辑关系甚好,他们也总是召唤彭薇去看各种大牌在北京做的展览。彭薇对时尚界的大师们非常推崇,不久前收到Alexander McQueen的画册,她称他为“最喜爱的装置艺术家”。在彭薇眼里,与艺术界相比,时尚界似乎更有活力,“看艺术杂志我是为了让自己放心,还没出来太厉害的作品和人,时尚杂志就有趣多了,大师们很有新意。”

只做女鞋的意大利知名品牌SERGIO ROSSI给彭薇寄来了十双高筒靴——这让她有点无奈,因为此前与该品牌合作的法国女艺术家是画油画的,她把靴筒都画满了,品牌认为彭薇也需要这样大面积的画布。可他们不知道,彭薇画的绣履可是只只精巧。但就是这次看起来有点无奈的合作,让彭薇有了新的念头,遂创作了11月5日在深圳何香凝美术馆的展览“脱壳”中的新作品《脱壳》系列。

她用中国画的常用画布绢,缝制成35码的女鞋,而后戏仿《春宫图》等描绘男女情愫的古画,缝在鞋底,成了绢本装置。透过蝉翼般的鞋面,隐隐约约看得见鞋底的卿卿我我。“我喜欢中国的春宫画,以前画在衣服上,但是铺开来跟个屏风似的,一点遮拦都没有,太没劲了,只画了一两张就放弃了。绢是软的,半透明的,这次找对了地方。”

在她的工作室里,我看到了SERGIO ROSSI的那双高筒靴,后来,彭薇在其中的6双上画上了《唐人马球》、《寒林清溪》等古画,依旧是将宣纸糊在靴筒上,画儿画在宣纸上,那些鞋已经寄回品牌总部,不知道意大利人看到这些靴子会不会像希克一样充满由陌生感带来的惊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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