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我在内的一干人马,我们正在共同完成一项时尚杂志界的伟业,这项伟业每天都在发生:把一个“人”变成“物”。一般是个女明星,给她化上平常不会化的妆,穿上平常不会穿的衣服,拍出一张非常不平常的照片,这个过程中顺便有个人拿着小本记录下她其实特平常的话。如果她不够漂亮,那就后期把她修得漂亮;如果她已经够漂亮,那就把她修成另外一种漂亮。这项伟业的每一根假睫毛,每一丝华服褶皱,每一盏大灯,都诉说着同一句话:男性是观看者,女性被观看。
这次尤其妙,曾子墨本身就是个男性战场上的一抹红尘嘛——起初她就是个家教严格很会考试的小女孩,保送上大学保送出国,毕业进了华尔街,男多女少。进入凤凰卫视后,她主持的《财经点对点》《财经今日谈》,也是报道对象与受众群以男性居多的财经节目。之后转为《社会能见度》,一个“叩问民生”的调查节目,也带着关心世界胜过关注自我的男性视角。
因此我自然要问啦——你有性别压力吗?
“没有哎”,曾子墨回答。真是的!幸好后来她讲了个故事,算是一次性别感被激发的实例:2003年,吉利汽车还没像如今这么”辉煌”,掌门人李书福从国企挖来的管理层流失严重,他在接受曾子墨采访时,谈起一位不辞而别的女性高管,谈到女性与汽车行业的隔膜,忽然瞪着曾子墨感慨:“像你这样的小姑娘,就适合唱唱歌,跳跳舞,报报幕!”曾子墨一下子乐了。
我还不甘心,继续问——你是个女性主义者吗?她倒反问我:“什么是女性主义?”
女性主义,多少笼罩着点儿怨气吧——感受到男女的差异,并为此受苦,想要挣脱。曾子墨身上却有舒适的平衡感。她对世界的关心不是“铁肩担道义”式的,而是仅仅出于对人的好奇,出于记录真实的渴望。她说自己就想做个记录者,记录中国真实的生态。“每一个人,不论中外,他都有知情权,他有权知道中国有美好的东西,有残酷的东西,他真实存在于我们身边。首先有勇气面对,之后才能想办法解决。”被观看的同时,她也注视着这个世界。
后来她登上这个时尚杂志的封面,头发梳得老高,裙子曳地,挺咄咄逼人的,可是美丽,无情地美丽。有一些人开始谈论这张照片拍得好或者不好,没有人注意内文里她说的只言片语。那个栏目很讽刺,叫“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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