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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寒的派队你无法复制
程明霞
2010-08-30 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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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说韩寒呢,还是说说呢,还是说说呢?

我不是韩寒的粉丝,不会尖叫,不会痛哭流涕。我表达喜爱之情的最激烈的方式,也不过就是起立、微笑、鼓掌。在《独唱团》之前,我上一次激动难耐、用力鼓掌,是在看完迈克?杰克逊的纪录片《This Is It》之后。

但这两次之不同在于:给MJ鼓掌伴随的是无尽的哀伤,为一枚天才的骤然陨落;给韩少鼓掌伴随的却是开怀的笑,为一名80后如此茂盛而丰富的生长。

我得承认我之前小看了这位男青年。作为一名热爱大部头、不喜豆腐块的“变态读者”,我曾一本一本读过韩寒的小说,却从未一篇一篇追逐他的博客。当然,他的博客名篇我也大都读过——身在喧闹的传媒圈,身为社区网站的浸淫者,躲过韩寒简直是件不可能的事。从娱乐的开心网、到庞杂的豆瓣网、喧闹的新浪微博,以及深刻的思享家,时常能在某个清晨和午后,在这些网站看到韩少的最新博文新鲜上市的醒目阵势。

正是基于这些阅读经验,在《独唱团》之前,我对韩寒的印象是:人够帅、笔够拽,作为“知名博客”实至名归,但作为作家和小说家的身份,呃,他的路还远吧。

韩寒的小说基本上是他杂文的升级版,在文字上才华漫溢,流淌着让人忍俊不已的幽默和讽刺,但在人物和情节上,缺乏整体感和动人心弦的力量。他的小说我总是一页页笑着看完,但看完后,除了记得几个搞笑桥段,再没什么留下印象,我也永远不会想要再读一遍。反而是他博客上杂文中有些闪亮的句子,我会偶尔重新找出来温习一下,并向朋友推荐。而他已经出版的小说,我不向任何人推荐。

当然,对韩寒小说的这些评价,完全基于我个人的阅读兴趣。阅读本来就是私品位。我想一定也有人很喜欢韩寒小说中那些飘忽的形象和浮光掠影的情节。也许那就叫作酷?

我对《独唱团》中韩寒这篇小说《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的读后感,与上述评价保持高度一致。韩寒在杂文中电光火石般的耀眼才华,一放到小说里就变成了轻飘飘的小聪明、小可爱,缺乏某种厚度和重量。

还好,还好,《独唱团》不只有韩寒的小说,《独唱团》不是为了承载韩寒的文字而存在。作为《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作者的韩寒,不值得费什么口舌,但是作为《独唱团》主编的韩寒,却展示了他之前小说和杂文中没有的一面。

《独唱团》的英文名叫PARTY。PARTY——独唱——团,这样含蓄又精妙的表达,像他的杂文一样值得赞一下!但是,鉴于我实在不喜欢“党”这个字,我更愿意把PARTY做“派对”解。

请注意,在这个群星和不知名的星星交相辉映的派对上,韩寒只是主持,是导演,是幕后支持,而不是主角。至少不是唯一的主角,至少他不想在这场派对里当主角。他在做的只是将派对布置成他追求和喜欢的环境,然后邀请他认同和欣赏的人,一起来HAPPY。

而这首场派对已经将主人(主编)的趣味、立场、态度和价值观尽显无疑。这是一场在60后、70后与其他80后主编那里都未曾见过的派对,它彰显的是自由、开放、平等的气质。

《所有人问所有人》,是首场派对中最热闹、最好看、最受欢迎的版块。这个栏目最充分地体现了这份刊物的开放性,平等性,和参与性。任何人——读者、作者、有名的、没名的、官方的、民间的、严肃的、搞笑的、鸡贼的、尖锐的,所有人在这里都抹掉了自己的身份地位等等背景,只剩下提问者或回答者这个最简化的标签。

这是一个极具想象力的解构精英主义和话语霸权的设置。

媒体历来是话语权的掌握者,正是这一点构成了媒体的自大、封闭、傲慢与精英主义,以为自己掌握了更多的信息,也就掌握着更多的真理。读者只能被动地选择和接受媒体精英们要表达和宣扬的观念,除了写信或打电话给媒体热线,表达下自己对某个问题的小小意见之外,再没有什么可能做和需要做的事。也就是说,基本上媒体历来就是一个典型的、封闭的、自娱自乐的派对。它并不需要也不会想要邀请更多人,向普通读者开放门厅,大家一起平等地来交流。

而成长和成就于互联网时代的韩寒,却毫无媒体封闭自大的积习,他明白互联网时代是一个权威消解的时代,是一个有中心,但没有霸权的时代。互联网最根本的精神就是自由、自主、开放和平等。有更多的人参与,才会更丰富、更好玩、更有力量和影响力。纵使粉丝万千,只以他韩寒一个人为中心的派对,最后只能沦为一个越来越小的圈子,一拨人也就失去新鲜而活跃的血液和氧气。就像郭敬明的《最小说》和张悦然的《鲤》。同为80后作家,郭敬明和张悦然都把刊物办成了只有少数人进出的私人客厅和厨房。

韩寒的派对却显得如此开放,他打开门庭欢迎快乐、自由、有好奇心的人来一起玩。除了《所有人问所有人》这个版块,《独唱团》最后一页的《入团须知》也是亮点:创作团、问题团、项目团的公告,都体现了召唤更多人一起上路,去探索广阔世界的志趣和追求,充满亲近感与参与感。

至于有人批评《独唱团》的文章不够那么出彩。我倒觉得不同文章之间差异巨大的题材、写作风格,是一种更开阔、更丰富的趣味的体现。虽然有些不咸不淡、不明所以的文章,但至少没有翻译体、没有文艺腔,没有傲慢也没有矫情。如果《独唱团》所有文章都是韩寒的调调,那韩寒也就不是韩寒,而是郭敬明或者张悦然。

还有人说,一期刊物算不得什么,要看它第二、第三期的品质,才能评价《独唱团》。我倒觉得,哪怕这个派对只此一场,它也已经扬起了一面我们久已未见的大旗,这面旗子彰显着丰富的趣味、开阔的视野,以及自由精神、独立气质与开放心态。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复制出这样一种气质和精神,这样一场让人舒适的Par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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