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本堂好拆隔心墙难推
吕尚春
11:15
2010-0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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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观察报 评论员 吕尚春 6月3日,随着位于北京奥体中心“悟本堂”的拆除,对于张悟本行医真伪的议论,最终以取消其营业场所存在资格,而画了上句号。

但是就张悟本提出的养生方法,抨击者有之,同情者也不乏其人。这显示着该事件的两面性,而其中纠结之处,正在于许多事情就是在对与错的中间地带,而这种情形也是法律手段难以涉及的空白之处。

在张悟本所著《把吃出来的病吃回去》一书中,叙述简明,通俗易懂,而用绿豆等日常食物作为处方,符合人们的常识判断,而到底疗效如何,视不同个体,情形各异,从医疗管理部门对他的审查结果看,并未给予违法违规处罚,也表明张悟本得以大行其道,有合理性基础。

问题是,张悟本在这个“合理性基础”之上的延伸,具备了过强的“商业化”特性,三上湖南卫视,枚举治愈个案,挂号费2000元,而以2万元参加康复营,可与张本人面对面交流,亲自诊疗……而其列出诸多权威称号的无法证实,更令拥趸者无法自清。

也就是说,正是因为过度商业化,而使具备了合理成分的事情,最终变形。令人深思的是,至今仍有为张悟本鸣不平者,只能说本来属于公共事业领域的医疗供给,出现了难以愈合的信任危机。

当我们在指责张悟本言过其实的时候,来自医疗体系的“重商”倾向、过度“营销”,是否也应对镜自诊?当我们指责种种养生保健伪科学时,真科学又在哪里?

在谈及这个现象时,全国人大代表、中国工程院院士钟南山称:“大医院已经习惯开药开贵的,开比较高级的。其实有一些病基本的药也可以解决问题。”

疗效优先,还是价格优先?不少医疗机构是相机行事,在病源存在其他选择时,就大幅削价留下患者,而当其别无选择时,则引导患者开列高价药品。当管理部门对药费予以治理时,则诱导病人做CT、彩超等非药物诊疗,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又怎么可以识别,在“疗效优先,价格其次”的原则下,医院给出的治疗方案到底是优是劣呢?

根据卫生部每年度卫生统计公报,在2006年,住院病人人均费为4518元,而至2009年这一数字增加到了5951元,三年中住院费增长31%。显而易见的是,并非所有的病人支出费用的增长幅度都达到了30%。

费用畸高是一面,另一面则是高付出之后,病人并没有获得相应的信任感。误诊案例、医疗纠纷时常可见诸报端,而近年愈演愈烈。什么是误诊?按照《医疗事故处理条例》第49条,不属医疗事故的医疗机构不承担赔偿责任。但是,不属医疗事故不一定不存在医疗过失,这个过失可能是患者个体原因,也可能是医生水准差异,但现在的问题是只要不构成“医疗事故”,医生即有一个相当宽泛的衡量尺度。在这个尺度之内,只要不构成事故,这个治疗方案就没有问题……如果监管机构意欲查处此种现象,是否同样会遇到“喝绿豆汤有百利而无一弊”的自保屏障呢?

当张悟本三上湖南卫视之际,面对屏幕他脱口而出:“80%的糖尿病是误诊!”且不论,这句话谬误与否,但张悟本对于医院诊疗的误诊“论断”,却迎合了人们对于当下医疗体系信任动摇的问责心理。仅仅是一本书倒也没什么,如果在主导性的传播平台上广为宣说,那么产生的影响将难以计量。

张悟本是一个小人物,即使在到处喊打的今天,社会各个角落像他这样的“养生专家”或者伪医疗专家也不计其数,他们在不同社会阶层中还有相当的市场。我们可以责备患者或者消费者误信其真,也可以斥骂无良传媒推波助澜,不过这都无助于改变当前医疗体系存在的种种病症。

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我们不存在看病难、看病贵的现实窘境,我们的医疗机构不是面对如此的信任危机,如果不是那些真权威们高高在上,脱离百姓,张悟本们不会有这么大的生存空间。拆掉张悟本的“悟本堂”有工商部门坐镇就行了,但是要推倒横亘在消费者和医疗机构间的那堵隔心墙,却要各方面都付出更大的智慧和心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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