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艺术家赵半狄工作是门口有招募熊猫人去台湾的巨大的海报,他计划将他的工作室改成一个俱乐部PANDA HOUSE
问:北京公社的这个展览的构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做这个展览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
答:所有这个问题应该由两个人来回答,这个展览不是我的构思,展览的策划我也没有参与,两年前冷林他说要办一个展览,能够比较全面地展示他对我的理解,我提供素材,他按他的思路展示出来,我完全交给他了,不管这次展览是交给画廊也好,交给美术馆也好,他们是按他们对赵半狄的理解做的,所以这个问题其实问他们更合适。我没有参与任何策划,只是把素材交给他们,他们来做具体的工作,陈列和策划,其实我还想问他,你展示出来你对我的看法了吗?你们展示出了我应该展示的东西么?
问:你是什么时候搬到798?
答:2002年底,那时候我们基本上是第一个开发这个地方的,原来整片都是仓库,后来物业意识到可以把这儿都腾出来,艺术家就蜂拥而至。
问:当时徐勇也做了工作室?
答:我想肯定是前后脚,他可能比我稍微慢一点点,因为料阁子在我来的时候是水泥什么的垃圾,我在要租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这房子你们也要?他们觉得很破,原来窗户什么都是破的,我一开始租,他们立刻就动了脑筋。
问:当时你们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答:别的朋友介绍的,就是知道这儿有个厂房。
问:之前你工作时在哪儿?
答:是一个普通的楼房。我做作品特殊一点,我从来不依靠空间来做,其实这个空间现在对我来说可有可无,因为我不是一个传统的艺术家,我也不是现代所谓比较流行的当代艺术家,我不需要一个工作室来构思。我的作品是在生活中形成的,这个空间只是使我多了一个可去的地方,其实没别的,别的朋友可以聚会,只是多了一个地方,真的是这样,我不觉得多了很多东西。
问:那你平时过来798多吗?
答:不太多。
问:你大约什么时候把这个空间腾出来最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答:2002年底还是03年初。
问:当时你就打算当工作室?这么大的空间,是不是心里希望有这么大的工作室?
答:就是希望有一个不一样的工作室,原来我也在不同的地方,一些楼房什么的,这儿原来是个厂房,我没有呆过。我对空间要求不高,我觉得可以大一点,还没有很强烈的。
等等角色。”
问:你对那些艺术展览也不是太感兴趣?
答:我只能说不是太感兴趣,因为一般的艺术展览我也看过,但是不会给我刺激,我希望得到一些使我兴奋,有感触的东西,但是当代这些展览很少有这种感觉。
问:最近有么?
答:没有吧,都很少,因为整个当代艺术,不管国内还是国外,都到了一个瓶颈,看似很新但是没有新的东西,没有新的突破,没有新的可能性,其实是很陈腐的,而且是一个虚假的经济繁荣。
问:现在有很多艺术家和画廊合作,你有固定合作的画廊吗?
答:也是有比较固定的人在做,上海的香格纳画廊。
问:你觉得你的作品和这个社会、和空间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
答:这种空间我觉得是全方位的,不是一个地点,而是人,社会,我觉得这才是重要的。798只是一个空间,是随着创意产生的,在整个社会中它只是一个棋子。不同的空间不是简单的地理上的,而是人文的、政治的、全方位的。举个例子说,同样的作品在不同的空间不同的社会中,它发酵的结果和过程是不一样的,我同样的作品可能在北京的地铁展出来效果是不太一样的。
问:你在798的这个空间常创作么?
答:我不会在这个空间创作的,如果我在这个空间创作,肯定这个作品有问题,我的作品从来不依赖一个艺术背景,而是依附在社会上。如果就艺术来谈我的作品,我觉得那个艺术让我太失望了,太看不上我自己了,我的作品在于和社会的关系,我不是要反对艺术,更不是要蔑视艺术,我是希望拥抱生活。
问:你找到这样一种生活方式是从什么时候呢?
答:那是很早的事情了,我觉得这个问题和第一个问题有点意思,就是我是怎么策划在北京公社的展览的,我拒绝策划,我把资料给他,因为这是艺术界的事情,但是在这之外,所有跟社会而不是艺术界发生关系的环节,这些系统,这些交界点,我都要策划,都是亲力亲为,包含我对社会所有的认知和我的热情,我都是全心投入的。
问:也就是说,你创作的时候是进入一个社会系统,你希望跟这个现实有一个互动的关系。等这个东西以艺术的方式呈现的时候,进入某一个特定的空间,博物馆或者画廊,这个时候你就不管了。
答:大概意思你说对了,但是做那部分的时候不是艺术的呈现,那是我理解的呈现,那就是我的艺术呈现方式,至于怎么在美术馆呈现,怎么在画廊呈现,本身我非常少的精力在这上面,非常不care不关心这部分,谁关心呢?画廊、美术馆关心,他们动脑筋,觉得在美术馆同样可以呈现我的作品。最早的时候我不觉得美术馆可以呈现我的作品,我觉得美术馆太小了,画廊太小了,他们固有的限制没法展览我的作品,我觉得一展就错,我的作品拿到这儿就非常荒诞非常尴尬,就是不对,但是既然现在有人一直这么做,他们觉得真是这样。在最早我是想超越这个东西的,从来没有期待进美术馆,但是我发现因为我做这个东西,全世界的美术馆和画廊的邀请越来越多了,每年总是要到国外做一些展示,我才知道艺术界是按他们的方式理解我的艺术的,这个世界还是要不同的理解给我们的观众。
问:有一些人也会做行为艺术,或者交互式现场的,但是他做的时候可能会把这个场地放在某一个艺术空间里。
答:你说得非常清楚,这就是为什么我从本质上永远拒绝我是个行为艺术家这种说法。大部分行为艺术家,搞图像的,搞摄影的,他们都知道作品怎么能够被职业化的展示,我们现在说的一切繁荣都是这种艺术的繁荣,这种艺术的繁荣多了你就会觉得世界没有艺术了,假如艺术还有的话,那是很珍贵的东西,真正可以称得上艺术的东西很少。
问:你怎么找到这种公共艺术的途径来展示你的艺术呢?
答:在我结识熊猫之前,如果你找到我一些蛛丝马迹你会发现,我的作品一向是非常轻盈的,一定是非常温柔的,这是跟着我性格的。我做过装饰,我做过绘画,我是学古典画史的,我的艺术都是很古典的。我一直觉得我做的熊猫现在也是比较温柔的,这就是我,好像不需要我去寻找,因为他就是我。所以从我骨子里来说,我是对那种看上去非常坚硬的东西非常蔑视的,你说是我太自我中心了也好,从我的价值观来看,那种硬邦邦的东西看上去我觉得那是错误的,那是没有才华的。
问:你在创作的过程中,将你的熊猫带到一个公众的环境当中,你觉得刚开始他们的反应是怎么样的?
答:生活在这社会当中你肯定会在意的,我们现在与其说这个反应,还不如说给什么带来什么,这个反应我谈得太多了,我觉得一些廉价的反应是不必要的,随便你在街上耍个猴都会有反应。我其实在意公众反应,只是我现在说,真的不必要太在意,为什么呢?有些反应是误导你的,我觉得真正重要的事你应该给大家什么,你愿意给大家什么。还有一种假设,其实社会这群人是盲目的,我是这么认为的,真的是一个新东西在那儿的话,大家恐怕又没反应了,耍猴的话是有反应的。所以说,假如你还有点责任心的话,应该连续不断地告诉大家什么是正确的东西,什么是棒的东西,什么是柔软的东西,我已经有这个耐心,来告诉大家了。
问:从你开始创造熊猫来告诉大家,到现在有多长时间了?
答:我自己觉得是七年了,99年开始,为什么我自己定位是七年呢?因为96年我做了第一张跟熊猫有关的作品,那作品也是在中国在国外都非常出名,但是我不把它定义成那样,为什么呢?因为那时候我还是在这个圈子里的游戏,是这个系统。99年开始我调整了我的方向,我内心可能想逃避这个圈子,第一次我把我的作品真正交给公众是这七年,创作的七年之痒。
问:好像是最近开始调动更多的人来参与到你的作品里头?
答:其实这是我的一个发现,我是挺自我中心的一个人,很多作品总是关心我自己的感受,但是我发现有些朋友越来越多的能够欣赏我的东西,这不是开玩笑,你看我做这个项目总是有人在无偿的帮助我,大家觉得其实做这个事挺好玩,挺有意思的,所以我就开始尝试是不是我一直误以为这个熊猫是我一个人的?现在大家愿意跟我分享我一个人的世界,那我就开始吧,一开始我发现真的有很多人。
问:现在中国概念特别热,熊猫又是特别典型的称号,你看这个有什么问题?
答:真的一丁点问题都没有,所有人用熊猫创作这个素材,这些人都是很传统的,不管是80年代还是90年代的人,他们只是以熊猫为素材,我从来不以熊猫为素材,我觉得我和熊猫是一体的,全世界的评论都是这样的。是因为我摆脱了这个,我和熊猫建立了新的文化符号,现在有很多人想让我做关于熊猫的艺术,我不会做的,我没这个兴趣,我觉得我和熊猫已经是一个作品了,已经是一个艺术了。你所说的熊猫是一个画题,但是完全跟我无关,所有这些艺术家我觉得都是过去时的,都是传统艺术家,传统艺术家是永远不会对我构成威胁的,因为我在全世界都处于领先的地位。
问:大概会在什么时候在台湾做呢?
答:现在已经开始公证,但是台湾非常难去,所以我根本没把握什么时候能去,要去欧洲我就知道了。这是非常麻烦的一个事,所以我没法保证。对于没有发生的事情我不想多谈,因为我重视行动,做出来才可以,但不要展望。
问:有人是通过在798看到你这个海报来的么?
答:有啊,但是不多,真正的是在社会上看到的。我的博客就是为了征集熊猫人才开的网站,很多人报名。有人知道征集熊猫人的消息报名,有农村的,山里的,各行各业的都有。
问:你会一直带着你的熊猫么?
答:到目前为止它是我生活的支柱,这是经济上的问题,没有它我就去要饭了,要是哪天我不过了,那我就不跟熊猫在一起了。
问:所以你现在更多的是在组织形式上,包括和其他的广泛互动上有很多新的,像这两年你动用了更多的人进入到你的工作当中。
答:我也愿意拿出一部分时间,一部分心情跟大家一块儿分享,有限度的开放,不是全面开放。
问:你觉得在你最初形成这个观念的时候,你在思想上有没有受到过谁的影响或启发呢?
答: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我是肯定受到很多人的影响,因为我经常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它是一个综合体,不光是一个人,哪怕我看一个电视节目,一个嘉宾或主持人说的哪句话,当时我就会受影响,会勾起我的一些能量。
问;那最近发生的一些比较活跃的社会化事件,比如选秀,因为你跟别的艺术家不太一样,别的艺术家可能很狭窄。你这次去台湾是不是有一点政治色彩?
答:我觉得我的艺术是包含一切的,政治肯定是有的。冷林最近写的一个评论里说:“赵半狄是一个政治型的艺术家,我们从另外一个角色也可以认为他是一个个人政治家。”我觉得在某种程度上冷林这篇评论挺让我惊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