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植物掩盖的成都人家
导语:在成都,伺弄植物不是一件艰巨的任务,在这个降雨丰沛水润润的地方,植物似乎是被精灵所庇护着的。

 

经济观察报 洁尘/文 要说家居特点,现在的成都应该和全国各大城市一样,周游在各种风格之间,中式的、和式的、西欧复古式的、极简主义的,等等;不同的人家因为各自的趣味而选择不同的风格。仅从室内装修来说,走进任何一个普通的成都人家,并没有特别的地域特色。这是这个时代资源共享趣味趋向的结果。

但是,有一个特点是延续了川西居家传统的,那就是对树木花草的亲近。人、建筑和植物,彼此依存彼此滋养。成都的家庭园艺之普及,相比于很多城市来说,是很突出的。从户型来说,几乎所有的户型都给园艺留出了空间,当然别墅就不说了,那种带户外花园的一楼和带屋顶花园的跃层一直是非常热销的;其他户型,也在很大程度上配置空中小花园或者比较大的阳台。可以说,在成都,如果没有栽花种树的地方,那么房子就很难卖出去。

成都的气候温和湿润,四季常绿,特别适宜园艺。它不像好些北方城市,冬季酷寒,植物放在室外难以过冬;也不像好些更南方的城市,日照过于强烈,只适合栽种一些生命力特别强悍的品种;它也不像西部那么缺水。在成都,伺弄植物不是一件艰巨的任务,在这个降雨丰沛水润润的地方,植物似乎是被精灵所庇护着的。

1945年,叶圣陶先生在其《谈成都的树木》一文中曾说,“……在新西门附近登城向东眺望。少城一带的树木真繁茂,说得过分些,几乎是房子藏在树丛里,不是树木栽在各家的院子里。山茶、玉兰、碧桃、海棠,各种花显出各种的色彩,成片成片深绿和浅绿的树叶子组合成锦绣。”类似这种赞叹成都植物之茂密的文章,出现在很多到过成都的文化大家的文章里,但成都本地人,倒是有点习以为常了。在很多成都人的记忆里,童年的光阴总是在藤蔓边树阴下度过的。专事成都民居建筑研究的学者季富政先生曾经描述过他见到的成都后河边街的一所民居,完全被金银花藤蔓给“掩埋”了,当时正值开花时节,香气纯美浓郁。“……待仔细观察,复见木构精湛的窗棂、花罩亦被藤蔓缠绕遮闭,门首似成‘洞穴’入口,室内略有些幽暗。……这个为了追求和自然亲近,为了躺在自然怀抱里生息的宅主,为了争宠自然,看来居然已经到了置光线采风等家居其它条件于不顾的境地。”其实,这样的场景在我看来都不奇怪,在我生长的成都北城,那些红砖老房的很多窗户都是被爬山虎、牵牛、紫藤、油麻藤给遮挡着的,没有人觉得需要去摘掉它们;如果室内光线幽暗,开灯就行了。从某种意义上讲,成都人实践着“阴翳礼赞”这样的美学追求。

可惜的是,现在家什中的天然用品是越来越少了;但不管怎么说,盛产竹子的四川,家居竹制品可能比很多地方丰富很多。现在的市场上还有卖竹编筲箕的,用于淘米淘菜。夏天,很多家还会用上竹席。竹席常常带着特有的竹香。查资料,有这样的说法:这种竹席一般是以川西特产的毛竹为原料,把春天的竹皮劈成篾丝,蒸煮、浸泡后手工编成,俗称“青席”;如果采用春天之后变黄的竹子,做出的竹席就是“黄席”了。而青篾条和黄篾条 杂编出来的,就叫“花席”了。竹席,是很多成都人关于夏天的一个重要记忆;可以这样说,几乎每个在成都长大的孩子,都是在青席、黄席或者花席上滚大的;当然,那是没有空调也没有什么电扇的年代。

现在,我的家里,两个花园里有大量的植物,有很多藤蔓正在覆盖窗棂的过程中,还有大量的木头——栅栏、花台、原木家具,等等,相比之下,竹子是少了。我的“竹子”集中在阳光屋,两面的落地玻璃墙上没有挂一般的百叶窗,用的都是竹帘,或卷上,或放下,卷放之间,似乎有竹子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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