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鹰公司在草原内肆意挖取大量沟渠，破坏草原植被。（图片来源：生态环境部）

经济观察网 记者 董瑞强 去年11月，中央第一生态环境保护督察组“回头看”发现，吉林省洮南市雏鹰农牧有限公司（下称“雏鹰公司”）肆意开挖大量沟渠，分割草原，严重破坏草原的整体性；园区内道路纵横，修路过程中随意挖沟取土，未采取任何修复措施，该公司俨然将草原变成“自留地”。

5月14日，中央第一生态环保督察组向吉林省委、省政府反馈“回头看”及专项督察意见，对吉林省白城市、洮南市党委、政府以及雏鹰公司存在的问题进行了点名批评。

在“回头看”期间，督察组收到群众举报，反映雏鹰公司生猪养殖项目破坏草原生态环境问题。经督察组现场检查发现，上述举报属实，当地党委和政府及有关部门不作为、乱作为问题突出，环境污染触目惊心。

督察认为，白城市党委和政府对群众反复举报的雏鹰公司生态破坏问题未能引起足够重视，对查办情况不检查、不督促，重发展、轻保护。洮南市党委和政府草原生态环保意识淡薄，对群众举报问题敷衍应付。洮南市畜牧、发改、国土资源、环保等部门在备案审批中任意而为，存在乱作为问题。

洮南市是白城市下辖县级市，位于吉林省西北部，地处松嫩平原西南部。2014年土地利用变更调查数据显示，牧草地2.1万公顷。雏鹰公司年出栏400万头生猪一体化项目是洮南市招商引资重点项目之一，计划使用草原10000公顷，规划建设养殖小区86个，2013年9月开始建设，并于2014年陆续建成，目前已投入使用26个，存栏生猪53万头，占用草原近10万亩。

2016年以来，陆续有群众向地方相关部门反映雏鹰公司生猪养殖场养殖粪污臭味严重扰民、养殖废水直排环境和破坏草原生态问题。2017年8月，中央环保督察期间，督察组收到有多起关于雏鹰公司环境污染问题的投诉，2018年6月吉林省级环保督察又收到10余起群众投诉。

吉林省白城市对外公布的调查情况显示，群众投诉属实，但同时认为该养殖场各项污染物均达标排放。

2017年12月，中央环保督察反馈指出，吉林全省毁草毁湿问题时有发生，并明确指出白城市存在的毁草问题。吉林省整改方案明确要求加大查处整改力度。

根据《草原征占用审核审批管理办法》，征占草原面积超过70公顷的，由省级政府草原行政主管部门审批，小于70公顷的由县级以上地方政府草原行政主管部门审批。

督察发现，在雏鹰公司生猪一体化项目申报审批过程中，肆意拆分、化整为零，降低审批层级，意图规避监管。该项目一期计划使用草原约10万亩，本应作为一个整体项目报批，但实际却被拆分多个小项目，这些项目均在同一时段、同一区域建设，属于同一建设主体，均属生猪一体化项目的组成部分。

督察指出，洮南市发改、国土资源、环保、畜牧业管理等多部门揣着明白装糊涂，在项目把关过程中顺水推舟，对分拆项目予以备案或审批。尤其是市畜牧业管理局，作为草原行政主管部门，对19个项目审批一路绿灯，甚至在2015年9月15日同一天内集中审批生猪繁育二场、繁育三场、育成五场、育成六场等4个项目。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草原法》，承包经营草原的单位和个人，应当履行保护、建设和按照承包合同约定的用途合理利用草原的义务。

但雏鹰公司未经审批，擅自改变草原用途，私挖乱建肆无忌惮。该公司私自开挖两个鱼塘，违规开垦种植水稻，未经批准建设科研中心办公楼、病死猪无害化处理厂、润禾日盛光伏发电项目等。

此外，雏鹰公司超面积违法占地（草原）问题突出，在国土部门备案占用492公顷土地，但实际占用约624公顷，超占面积达132公顷，草原破坏严重。洮南市对雏鹰公司破坏草原行为不但未查处，反而从2013年10月开始，在申请草原禁牧奖补资金时将这些草原上报，2013年至2015年合计享受奖补面积8099.95公顷，套取国家草原奖补资金84.68万元。

据督察组介绍，雏鹰公司养殖场距离周边居民区最近距离约500米，项目自2015年陆续建成投产以来，不断有群众投诉养殖粪污气味大，焚烧病死猪恶臭气味难闻，在草原上乱排粪污废水污染地下水等问题。

通过走访雏鹰公司附近的黑水镇丰满村、黎家屯，向阳乡向阳小学所在地、青松村、孙家窝棚、文化村平安屯等，督察组了解到，村民一致反映吉林雏鹰公司臭气熏天，苍蝇成群，夏季不敢开窗户，生活受到严重影响。尤其是距离雏鹰公司最近的文化村平安屯村民情绪激动，反映企业乱排粪污废水，严重污染村民地下水。

督察发现，雏鹰公司共建设30个大规模粪尿储池，均为敞开式。企业还以改良土壤之名，直接将粪尿排放到附近草原，对环境造成严重污染。

督察组现场对地下水进行采监，结果显示，厂区内地下水总大肠菌群超过《地下水环境质量标准》中Ⅲ类标准932倍、浊度超标63.8倍，氨氮超标23.6倍；厂区外地下水浊度超标9.03倍、总大肠菌群超标2倍，污染十分突出，附近群众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