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略】一个实用的牛市闹钟:没有这个信号不要谈牛市

朱振鑫2024-02-02 12:16

在大多数情况下,股市和债市应该是一个跷跷板,此消彼长、牛熊交替。核心逻辑在于,作为风险资产和无风险资产的代表,股和债几乎是一对完全相反的资产。股市和经济大体呈正相关,而债市和经济大体呈负相关。当经济明显走强的时候,股市相对受益,债市相对受损,资金往往“卖债买股”,市场呈现股牛债熊,比如2017年、2020年。反之,当经济明显走弱的时候,股市相对受损,而债市相对受益,资金往往“卖股买债”,市场呈现股熊债牛,比如2018年、2022年。


但在极少数特殊情况下,股市和债市有可能呈现同向运动


第一种情况是股债双牛。一般是因为货币极度宽松,市场流动性极度充裕,资金在实体经济无处可去,只能流向金融市场,股债都在热钱的推动下水涨船高。比如2014年四季度到2015年二季度就是如此,当时货币政策连续降准降息,而实体经济又在去杠杆,资金泛滥+资产荒的格局之下股债市场都成为资金炒作的目标,股债同步走牛。


第二种情况是股债双熊。一般是因为货币极度紧缩,市场流动性严重不足,股债市场资金迫于流动性压力均出现显著流出,股债同步下跌。比如2013年两次钱荒时期,央行主动紧缩倒逼金融机构去杠杆,市场流动性被严重挤压,导致2013年下半年基本是股债双杀。


从历史来看,自从2015年之后,持续的股债双牛或股债双熊的情况已经几乎不再出现。主要原因是基于2015年之前的经验和教训,货币政策逐步走向正常化,不再过度的紧缩或宽松,市场流动性过度紧张或泛滥的情况自然也就消失了而当异常的流动性冲击消失后,股债市场在大部分时间里也就回归了此强彼弱的负相关关系


但是,基本面永远只管中期趋势,如果把时间周期缩短一点,我们还是会发现很多股债同向运动的短期异常情况。这种异常情况和过去基本面驱动的持续性同向运动不同,一般持续时间很短,通常不超过3个月。主要原因不是流动性的异常冲击,而是股债市场定价不同步造成的短期定价背离。简单来说,在基本面轮动时,股市债市的反应速度会有明显差异,一个市场可能快速进入下一个周期,而另一个市场还没形成一致预期,就产生了阶段性的定价背离(表现为股债市场的同向运动)。


最常见的一种情况就是股市熊市末期的股债双熊。一般在经济和通胀的下行周期中,股市会持续走熊,而债市会持续走牛,呈现标准的股熊债牛格局。然后当经济和通胀反转上行时,股市会逐步从熊转牛,债市则会逐步从牛转熊,市场轮动到股牛债熊格局。在这个周期切换的过程中,股债市场可能就会出现不同步的情况,通常债市可能先于股市反应,也就是说,债市先走熊,股市再走牛。


债市的提前反应有两个原因:


第一,股市投资者比债市更容易过度恐慌,而债市投资者相对更理性。在股票熊市末期,以散户为主的股市通常处于极度恐慌,投资者信心严重不足,很容易出现超卖超跌,即便基本面好转,可能也不敢买。而以机构投资者为主的债市则相对理性,如果经济基本面好转,那通常不会犹豫,不会像股市那样过度的偏离基本面。


第二,债券资产比股票资产对经济周期更敏感,也更敏锐。股市是宏观和微观共同决定定价,而债市基本是宏观决定。所以当经济好起来的时候,债市一定很快变弱,但股市可能慢慢才会变强。通常经济变好的初期,股市只是宏观的估值修复,而微观的业绩周期还在出清,所以股价跟随经济变好的节奏会慢一些。此外,机构投资者通常比散户能更早看到经济转向的趋势,所以债市资金通常能比股市资金更敏锐的捕捉基本面的变化。


如果基于这个逻辑,我们大致能得出一个重要的投资方法:在股市熊市末期,通过债市的走熊来预测股市的走牛。一旦股市熊市末期出现较长时间的债市走熊(股债同跌)的局面,可能就是经济基本面走强和股市走牛的前兆。


比较典型的就是2022年底的股市大反弹。在2022年11月股市触底之前,8月19号债市就已见顶,10年期国债收益率1个月走熊18个BP,5个月走熊32个BP。而股市在债市见顶两个月后也就是10月31号触底反弹,沪深300走出一波近800点的小牛市。



但如果拉长历史看,债市的提前反应似乎不那么明显,很多时候股市也会比债市反应更早。这通常是因为股市在熊市后期遭遇了意外的重大冲击,导致熊市超跌提前完成,跌无可跌,所以可能在基本面好转和债市走熊之前就提前反应。


典型的就是2016年熔断和2020年疫情。2016年初,股市正处于熊市探底过程中,本来可能是慢慢下跌,但熔断一下子让市场下跌加速,短期跌幅极大,相当于提前跌透了。所以从2月开始股市就开始触底修复了,而这段时期债市还在走牛。直到2016年四季度,债市才走熊,比股市走牛晚得多。2020年也是如此,2月疫情爆发后,股市快速下跌,短期跌幅极大,所以在3月底基本就触底反转了,而债市一直涨到5月份才见顶转熊。


这意味着债市的提前反应失效了吗?其实并没有。如果仔细去分析这些股市先于债市切换的情况,你会发现股市看上去提前反应了,但顶多是在底部企稳或小幅上涨,更像是一种情绪驱动的估值修复行情。如果股市真正要启动基本面业绩驱动的牛市主升浪(通俗意义上的大行情),债市一般还是会提前反应。这也很好理解,因为只有债市反应了,才说明经济基本面足够强,股市才有能力开启业绩和估值双击的大牛市。


比如,从2016年初触底到四季度债市见顶之前,沪深300全年也就缓慢攀升了300点左右,大部分时间在震荡。直到年底债市连续走熊之后,市场才确认经济基本面走强,股市直到2017年二季度才走出主升浪,沪深300在2017年5月到2018年2月三个季度左右的时间里大涨1100点以上。



又比如,2020年股市虽然3月就见底了,但在债市5月见顶走熊之前,股市基本就是底部修复,比疫情前还低不少。直到债市走熊也就是市场逐步确认经济走强之后,股市才真正开启主升浪,到6月才刚回到疫情爆发前的水平,接近7月才开始加速上涨,沪深300从2020年6月到2021年2月不到三个季度的时间里大涨近2000点,这些都发生在债市走熊之后。



综合来看,我们可以得出几点结论:第一,债市和股市通常呈反向运动,2015年以来大多数情况呈现股牛债熊或股熊债牛。当两者同向运动时,意味着有一方提前切换,可能是另一方切换的前奏;第二,债市以机构投资者为主,一般比散户主导的股市更为理性、反应更快,通常是先切换的那一方。第三,如果股市想要真正走牛,那意味着经济足够强劲,而此时债市一般会提前走熊,先于股市完成切换,所以债市可以作为预测股市反弹的信号。第四,如果股市反弹的时候,债市并没有明显反应,甚至还在加速上涨,那意味着股市上涨缺乏基本面支撑,仅仅是估值修复,很难走出基本面驱动的大行情,所以即便不能提前预测,债市还可以用于确认股市反弹的级别。


回到近期的市场,债市也给股市提供了极具价值的参考。今年9月开始,债市结束连续上涨态势,出现显著调整,而此时股市也加速下跌,出现了股债双熊的局面,这实际上已经发出了变局的信号,预示股市大概率有反弹。果不其然,一个多月后,股市从10月下旬开始迎来一波小反弹。但这波反弹始终伴随着一个不太好的信号,那就是债市不仅没有持续走熊,反而明显反弹,至今依然非常强势,这意味着基本面依然偏弱,而股市是反弹不是反转,真正走牛还需要时间。不过,正如我们在策略会所讲,虽然还没有大牛市的信号,但随着股债比价跌至最便宜的1%区间,股市相对债市依然有极高的配置价值,越往后对股市越有利,而对债市越不利。等到债市彻底走熊的信号出现时,股市牛市也会随之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