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红:低微的记录者
柳红最近迷上了拍电影,不是胶片电影,就是简单的DV。
在她以前的生活中,从未有考虑过要给过电影一个位置,她安心做她的专栏作家,近期的主要工作是整理80年代改革历程中的人和事。最近正忙着整理出版她的新书。书房里某个角落堆满的经典的电影DVD,都是儿子生前的最爱。
柳红拍电影的过程更像是一个千里马与伯乐的故事。年轻的导演握着一个剧本,吃了很多苦头还是找不到投资,剧本和他的主人一样,有着不确定的未来,既没有可能自己把它拍出来,世界上其他人也没有兴趣。
柳红和她的朋友们机缘巧合下看到了剧本,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故事。一位经商的朋友立即打电话给年轻导演承诺投资30万。柳红为帮朋友的忙,担任了出品人这一角色。
电影拍得很顺利,一共花了两个月时间。电影名叫《光棍》,讲述了在中国大部分农村存在的现实,农村的单身汉娶不到媳妇去帮别人干活,有时还和对方共享一个妻子。违背城市伦理的故事在农村稀松平常,故事发生在张家口,离它仅仅200里地远就是超大型城市北京,却拥有完全不同的人文生态。
在中国,独立电影人常常活得很辛苦,而看的人也往往觉得痛苦。但柳红说《光棍》不会带来这种感觉,电影里那些七老八十的农村老头活了一辈子,总是笑呵呵的,对往事毫无遮掩。他们的表演,淳朴远胜过专业演员,电影里出现的脏话和荤段子就是他们真正的生活,这种生活贫穷却不沉重,在这个即将凋蔽的村庄里,人们自有生存之道。
这部电影开始准备走一条独立电影最常见的道路,参加电影节。对其中的申报程序,柳红开始学着慢慢了解。但是对得不得奖,就顺其自然,“这毕竟是我们的第一部电影,也没指望它可以赚钱。我们也要给年轻人一个实践的机会。”
柳红自己更希望这样的电影可以在农村放映,那没有作家们意淫出来的乡土生活,都是农民们自己真实的经历。
柳红现在也不满足于只当一个出品人的角色,她越来越积极主动地参与整个拍摄过程。柳红喜欢将拍摄从身边做起。
除了《光棍》这样的剧情长片,柳红还准备拍纪录片,最近,他们正拍摄一组有关“老者”的题材。而第一个出镜者,是柳红的父亲,其他参与的也都是柳红的朋友亲人。这些人并没有经过精挑细选,柳红认为,“历史是由个体组成的,事实上每一个人都值得被记录。上一代的老者们都经历了大时代里的许多变迁,帮他们记录不仅是在做民间历史样本,更是对他的家庭的一个记录。这些素材每一个横截面在将来看都是非常有意义的。”
为了证明这些不是玩票,柳红和他的朋友们成立了一个文化传媒公司,各方面依然袖珍,常常一个人带着一台手持DV就可以出发。这样的规模显然对资金没有过高的要求,柳红计划将来拍一些可以卖出去的纪录片,拿着这些钱去拍一些更符合个人口味的纪录片,以“以片养片”的盈利模式来拍纪录片。
与自己的本来身份相比,柳红依然更喜欢写作的表达方式。尽管影像具有文字无法比拟的优势,比如文字很多时候无法表达出情绪,甚至个人情绪需要被压制,但她还是更信赖文字,也许是因为更熟悉,也更擅长,它让人更富有想象力。
公司将坚持制作独立电影。当拍电影的门槛已经无限降低后,每个人都可以把它作为自己的表达方式。而每个人的表达方式,都应当是独特而唯一的,柳红要求公司里人员,不要囿于拍摄形式,要没有限制去记录。
4月9日,公司两个人前往云南大旱之地,拍一部关于这部灾难的纪录片。“这就是我们的方式,小制作,DV实际上就是低微,我们姿态很低力量也很微小,但我希望能用自己的方式去记录一些事情。这对历史有意义,对未来也会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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