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Not Found
用艺术家的小小特权为农民说一句话
问=燕舞 答=蔡国强
艺术家只跟一个人对话
燕舞:听说王寅答应写其中一本书,我很吃惊,因为我觉得一般诗人都比较桀骜不驯、傲慢,按理说不太会接这种活儿。王寅以前采访过你吗?
蔡国强:没有,从来没有。倒是我很惊讶他对中国艺术界很多人都很熟悉,包括台湾的很多人都采访过。
燕舞:那你跟杨照这本书是第一次合作吗?
蔡国强:是的,杨照是我挑的,王寅是出版社挑的。2009年我在台湾做我的“泡美术馆”展览,想让“泡”成为一个社会的议题。我长期预感到,在东方尤其在亚洲,咱们中国或者大陆或者台湾,或日本或韩国,现代艺术很小众,但是现代艺术占用的资源超过了传统艺术如国画、书法等。现代艺术占用的资源包括媒体资源、政治资源,以及经济资源等。
现在,现代艺术通常代表一个国家的文化形象,韩国、日本也一样。虽然现代艺术在艺术市场上很火,但是实际上的观众很少。虽然说观众多不一定就是好事,但是我觉得,我个人的艺术作品还是比较雅俗共赏的,看的人多,回顾展《我想要相信》在西方展览时看的人近百万。所以,我就想在台湾办一个展览,让从来没有进过美术馆的人能去美术馆看看,结果有35%没进过美术馆的人来看了展览。而且我一个人的展览的入场人数,比我展览之前在蓬皮杜的经典作品展览的人数还要多。
当然,不能说有那么多人看就有多了不起,但是从一开始我就想让更多人看,所以我就希望有个人能说得清楚我的展览,能够作为一个顾问帮我挑选作品,跟我对话,由对话形成展览,可艺术家不可能四处跟人对话,他只要跟一个人对话就行了,就像演员和导演对话来演戏一样。比方说媒体或者大众他们关心的问题,顾问和艺术家之前都会谈到。而且,是把我的想法、抽象的思维,从他这个客观者的角度来谈。
所以,我就觉得应该找一个不是艺术界的人;也不要找美术馆的馆长,因为那些人转来转去都在美术史这个圈子,做的都是自己懂的,就忘了别人根本不知道。像日本的《读卖新闻》、《朝日新闻》等大报,从来不找美术界的人来写美术评论的。他们都是选那种时政记者去跑文艺版,这些记者就代表很多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来问问题。因此,他弄懂了之后写的东西,别人就容易懂。
所以,我就跟美术馆的人说我要找外面的人来,就挑了杨照。虽然他不是美术界的,但是他在现代艺术、文学方面都比较熟悉,杨照的文采和思维,大众比较容易理解,他的文字不乱煽情。因为我的东西本身就很多故事了,再一煽情起来就乱了。杨照这点很好。而且,他对政治和社会问题的判断还是比较冷静的,他长期在做《新新闻周刊》的总编辑。他也很好奇我能找到他,然后我们一拍即合,他就来看我在西班牙做的展览。
对灾难、对死亡,日本都有一些很好的传统
燕舞:我看了杨照的书之后,对你这几十年的变迁,从1986年出去到日本到美国,回到台湾再到大陆,有了一个更清晰的了解。去日本对于你的创作成功是否很重要?如果一开始去了欧美,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蔡国强:会不一样。如果我先到欧美,我的英语水平会好。先到欧美,很快会进入到一个系统里边去。我先到日本,没有什么现代艺术的系统,感觉他们是一种多元的文化。从表面上看,日本画、花道、茶道、书道等都是日本文化的象征,他们的国民、企业、收藏家,那里的炒作、拍卖公司的热点,基本上都是这些,尤其是日本画。但他们的国家也有个分裂状态,当他们的现代艺术要参加国际展览的时候,他们就由外务省的国家交流基金会来负责这件事。他们很清楚,西方不喜欢看日本画,更喜欢看日本人做的现代艺术。我经常由国际交流基金会支持去世界参加展览。
日本是分裂但多元的。美国和欧洲是一体的,他们不会有一大堆美协、研究会来研究油画,他们不会幻想传统油画会成为这个时代有意义的事情。他们也有水彩画画会、油画画会,也有相关杂志,但更像是业余的。欧美国家一直是以文化的现在作为文化的主流。对他们来说是有矛盾的,谁开拓了这个艺术史,他的思潮、作画的方法、风格,包括装置、多媒介,这都是他们艺术史的博物馆、收藏界、拍卖界、评论界关注的焦点,他们是一个拳头。
可是在日本,是分散的、多元的。照我看,中国的未来也是这样的,和日本会比较接近。
燕舞:你刚才还说到,早期你去日本会感到寂寞和孤单,你说他们不会有用艺术去改造社会的想法,但是日本同样有很多类似纪录片大师小川绅介这样的左翼。
蔡国强:某些时代会有一些,相对中国,他们很少,就像战争年代也有一些人会画战争绘画,画得很好,但没有成为文化主流,他们还是坚持个人主义创作的比较多。
燕舞:我觉得中国人还是比较民族主义的,喜欢强调日本的文化受到我们多大的影响。你1980年代过去的时候会有这种感觉吗?
蔡国强:我也感到从日本的文化能看到中国的过去。日本也有自己的文化,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比如对灾难、对死亡,他们都有一些很好的传统。中国人喜欢大红、金色,反映灾难、阴暗、失败、恐惧的文化在中国不能说没有,但是比较不主流。日本把鬼文化、灾难文化做得比较主流一些。这一点,跟他们的地质有很大的关系,灾难多,地震、台风,小岛资源不充分、隔绝于世等等。
燕舞:可不可以这么理解,日本的灾难文化比较发达,可能正是因为他们本国的国民比较自信,他们敢于直面这些悲惨与不堪?
蔡国强:但所有事情前面说这样,后面就有矛盾了。你既然说日本这样,有反省能力和自我批判,战争问题应该很少回避。很多事情都很复杂,在我看来,当中国相对弱小和贫困的时候,日本应该很坦然地道歉来了结(侵华战争)这件事情,但他们没有。只是通过经济的支持和帮助如贷款等,日本其实也不安。可是现在中国慢慢地强大,在他的旁边,政治、经济、国家影响力日益增强。他向中国道歉的心理基础弱了很多,据我个人的观察,他更容易对韩国道歉而很难向中国道歉,这是受一个民族的各方面的实力状况的影响的。
燕舞:在对待侵略战争的反省上,德国要比日本做得好。
蔡国强:抓的时间点对,当然也因为价值观不同,德国的价值观是不回避,这是西方文化的优点。
燕舞:我觉得到日本留学对你今天的成功很重要。
蔡国强:我也感觉我留学日本有学到好的东西。当然,除了刚才谈论的战争以外,日本自我、内省的意识,日本在某些方面尤其是修心上还在追求着东方哲学,就是如何让自己的心更安静。日本的禅宗从武士出发,而我们中国的禅宗是从文人出发,这是众所周知的。
燕舞:你习过武,那你留学日本在做艺术作品之余,会留心日本的空手道、武士这些么?
蔡国强:没有。到日本就停了。去了日本之后,很多时候要为了生存而忙碌,就没有再练了,这一点很可惜。可是练武里面包含的哲学、用力等,还是自然而然地消化在自己的作品中。
燕舞:你的成功当中,你的太太也很重要。有一个细节让我很感动,你当时去拜师,你的老师还有一些迟疑,她就在边上哭起来了,终于打动了你要拜的老师。
蔡国强:因为他觉得我已经是艺术界的。他很忙,还带研究生,而我这种已经有些成熟的不好带。
河口龙夫教授他就是讲授现代艺术的,他和我在对材料的运用上相近,他是利用铅还有金属生的锈,他的画是靠锈鼓出来的。他把画布贴在金属板上,用不同的液体使金属板生锈。像青铜的绣,蓝绿色,很美地浮现在画布上。他吸引我有两点,一是材料的美学的选择上,二是作品都是抽象的。这一点我是需要的,我的东西太具体。因为社会主义的教育,使我们用材料时都容易有个主题限制,有个说法,这个有点可惜。所以我希望跟他在一起学到一些抽象的方法。但是他不想要像我这样的学生,他可能很怕外国学生。后来他被我太太打动了,我太太在我背后很伤心。后来他跟我成为很好的朋友,我帮他整理档案,帮他做作品,帮他布展。他找到了一个很能干的助理。
- 中国农民专业合作社预计超过30万家 2010-08-24
- 经济观察报社梦想书屋公益活动在京启动 2010-08-19
- 中国农民生生不息的好奇心 2010-08-13
- 好奇会不会害死猫 2010-08-12
- 叶檀:农民进城与义乌公务员下乡 2010-08-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