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馥李

“现在是中国企业出海的最佳时机！”冯军说。全国“两会”期间，全国政协委员、华旗资讯集团总裁冯军通过各种渠道，不断吆喝着。

得益于几年来不间断地探索，去年成立的爱国者国际化联盟，让中国民营企业抱团出海进入了实践层面。除了冯军，尹明善、董明珠、朱新礼、周成建等13个民营企业家作为发起理事，共同发力国际化战略，百余家企业陆续成为联盟成员，行业遍及IT、纺织、食品等各种类型的制造企业。

日前，冯军就民企国际化问题，接受了本报记者的专访。

“麻将方针”要不得

经济观察报：你曾提议中国企业应该“抱团”走出去，为什么必须抱团？

冯军：这次温总理的政府工作报告明确提出，支持“走出去”的企业相互协作、集群发展。我认为，“集群发展”说的就是中国人抱团。有一句老话挺伤中国人的，就是“一个中国人是条龙，三个中国人是条虫”。2003年，我们就去了新加坡。后来我们也在全世界其他国家设了办事处，发现了这个规律，凡是抱团走出去的企业都活下来了，凡是单个走出去的都不太顺利。

经济观察报：你所说的奥运模式，与企业的国际化战略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

冯军：今年是北京奥运会的第四年，我们应该好好研讨。奥运的模式就是，大家抱团一起走出去，一起共赢，不但中国人共赢，也跟全世界的朋友共赢。中国企业要走出去，从心态和行动上，必须用奥运模式，这跟中国的麻将完全相反，麻将是紧盯上家，看住下家，整死对家，为了不让对方赢，宁愿拆了自己的好牌，让自己也丧失赢的机会。

经济观察报：中国企业要走出去，同行业同领域企业之间是有竞争关系的，他们怎么才能实现合作呢？

冯军：在每一个领域选一家，组成一个团队。像“爱国者国际化联盟”，就是从各行各业优秀的民族品牌里，每个行业选择一家，这样大家在一起的时候内部没矛盾。这样抱起团来，力量非常大。

爱国者国际化联盟抱团去欧洲的时候，跟欧洲的四个国家联络，英国、丹麦、荷兰、比利时。他们都很积极，像比利时，给中国企业提供12个月免费房租，当地一个大的房地产商赞助12个月免费的店面。过去中国企业走不出去，害怕有风险，害怕出问题，现在完全颠倒了，“走出去”连钱都不用带，信用卡都不用带，到那没机会花钱了。

并购要先设退出机制

经济观察报：今年“两会”上，在中国企业“走出去”战略中，你有什么具体建议？

冯军：连续四年，我都建议国家在海外建立一批孵化器，帮助中国品牌国际化，但很遗憾，没有引起重视。今年我没有再提这方面的提案，因为我发现自己可以来干这些事情。

我的一个提案是，建议大家走出去别盲目并购。可以分四步走，第一步，先建办事处；第二步，在当地寻找优秀的合作伙伴；第三步，合作愉快之后争取合资；第四步，在合资的时候，设计好将来的退出机制。

经济观察报：建立合资公司并设计退出机制，这个建议是基于什么样的现实？

冯军：到目前为止，中国企业的国际化，大约80%是失败的。这个具体的建议，是索尼公司前董事长出井伸之给我出的主意。当初，索尼走出去，就是和当地银行合资，成立合资公司，合资是为了利用当地企业的本土优势，但合资企业双方经营理念不融合、关系破裂的事经常发生。索尼的经验是，在签署合资合同时，就确定未来的退出机制。

所谓退出机制，就是附加一个条款，在合资之后若干年，索尼可以选择用高价回购合资公司股份，这个价格可以提前商定，一般大大高于合资公司出资额，但可以选择是否来行使该条款。这样，一旦双方出现不可调和的矛盾，就可以行使这项权利，把股份买回来。

比如，你和一家法国企业合资，双方都出1亿元，合资条款中约定，将来可以用3亿元回购这部分股份。当发生矛盾时，你用约定的高价回购，可以保持企业的经营方向，而对方，则获得了投资高回报，合作结束了，但实现了双赢的结局。

经济观察报：这样可以降低风险？

冯军：不是降低风险，而是没风险。跨国并购为什么难？就是因为不同国家的企业，文化背景、经济体制不同，融合起来非常难，一旦出现矛盾，对企业的伤害非常大。索尼的这一招很厉害，结婚的时候，就提前定好离婚时怎么分财产，这样大家都得益。

华旗资讯集团正在运用这种模式，我们在哥伦比亚的投资就是这样的，双方结合是哥们儿，分手更是哥们儿。

经济观察报：是不是说所有的企业都适合走出去？

冯军：中国没必要所有的企业都要出去。1992年的时候，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需要创业，但那批创业的人，像潘石屹、郭广昌，包括我本人，只要不干违法事的，都成功了。

我认为创业就是六个字：天时、地利、人和。天时很重要，如果你选择1977年创业，可能会被抓起来了；地利也很重要，1979年的时候，你必须在深圳创业，才会成功；人和更为重要，我觉得现在中国企业家要说人和，就是学奥运模式，永远用共赢的心态经营企业。用共赢的心态走出去，让全世界认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