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环外的生活

王新根2013-07-30 14:28

暑期训练营A组营员王新根

这是一条四五百米长的狭窄街道,两侧密集地布满了清一色的两层小楼,楼下是各式各样的小商铺和零星的几个烧烤摊,道路两旁停了许多小车,使本来就狭窄的马路更显“纤瘦”,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臭豆腐气味。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或匆忙、或悠闲地往道路中间的公交站牌处集中,隔壁的发廊里传来了过时的网络歌曲的声音。

这里是西北旺镇韩家川村,隶属于北京市海淀区。

乘坐地铁四号线到达终点站后,可以换乘两路公交,一路向西大概二十分钟的车程便来到了这里。这个位于五环与六环之间的小村子集中了大量的外来务工人员和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廉价的房租降低了他们“北京梦”的成本,却又让这个梦想显得遥不可及。

周两年前来到北京后便一直住在这里。他在二楼租了个二十平方米左右的单间,厨房和洗手间占去了三分之一,卧室在放了床、衣柜、冰箱和电视之后,只留下一块很小的空间,吃晚饭的时候,他会在这里搭上一张折叠桌。对于周来说,七百一个月的房租让自己有了留在北京的理由。他每天的生活在旁人看来规律而单调——早上七点准时起床,洗漱完毕后赶到楼下公交站牌搭公交,有时需要等几趟车才能挤上去,这个时间段人太多了,有时在车上扶手都抓不到,不过也无关紧要,因为已经不可能有人摔倒了。之后,周会乘坐四号线到市区的公司,每天这样一个来回大概要花三个小时的时间。

周在下班的路上会买好晚上的菜,吃完晚饭后他会出去走走。傍晚的的韩家川开始展现它的喧嚣,烧烤摊多了起来,臭豆腐的味道变得浓烈,白天略显空荡的街道突然人头攒动,所以傍晚这里经常堵车。在周看来,那些随意停在道路两旁的私家车才是罪魁祸首。穿过嘈杂的街道后,他拐入一条小路,道路两旁种满垂柳,非常的安静整洁,显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道路一直延伸到一个小山坡上,或者说小土坡更合适,因为站在上面也眺望不到北京市区的灯光。这个时候,周会坐在路旁的石块上,安静的待一会儿或者给亲人打几个电话,然后原路折回,回家看一会儿电视再睡觉。

周末的时候,周也不怎么出去,看看电视、上上网就过去了。他在这里没有比较亲密的朋友,除了偶尔和同事出去聚聚餐、听租在隔壁的邻居侃侃大山基本没有什么社交活动。这里离颐和园和圆明园非常近,但他似乎对这些地方没有兴趣,在周看来,一个人去这些地方没有任何意义。周在一年多前已经结婚了,也已经当了几个月的爸爸,妻子和孩子现在都还在南方的老家。未来应该何去何从?他也很迷茫。

在五环之外有无数的人重复着和周一样的生活——每天早上他们通过地铁公交匆匆涌向那个我们印象中的北京,傍晚再疲惫地回到那个我们所不了解的北京。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但在雾霾天气里,他们变得无限接近。

被楼下狗吠声吵醒的周又开始了他那不怎么崭新的一天。即使是早上,在七月的太阳底下等车依然令人燥热难耐,对面低矮的围墙上写满了宣传北京精神的标语,有面墙上写着:包容——北京精神的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