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观察网 记者 任晓宁 6月8日央视新闻曝光虎牙、斗鱼两家游戏直播平台，通过免费网课向学生推广网游，仍在社交平台引发争议。6月9日，微博热搜该话题已经阅读1.3亿。

有用户很愤慨，认为“搞教育时投放游戏广告，真的太坑家长了。”也有用户不以为然，认为在游戏平台投放游戏广告，本就天经地义。

目前，两家直播平台向经济观察网回应，广告已经下线。中国政法大学传播法研究中心副主任、副教授朱巍告诉记者，广告法对未成年人广告有特殊性的规定，不允许发布对未成年人身心健康可能产生影响的广告，比如医疗药品、保健食品、医疗器械、化妆品、酒类、美容等都不行，网络游戏广告也不可以。

虎牙、斗鱼在今年疫情期间，为了解决学生上网课问题上线教育频道。此次引发争议的关键在于，上网课的用户是未成年人。当前，不仅广告法对于未成年人有特殊规定，在游戏领域，未成年人也是近年来不可触碰的“阿克琉斯之踵”。

这些年，游戏公司因未成年人碰过的壁

游戏直播平台向未成年人推广网游引发争议，在直播行业属于新鲜事，但此类争议在游戏行业已经很寻常。

国内大型游戏公司，腾讯游戏、网易等，都曾因未成年人沉迷网游、未成年人游戏消费纠纷被政府管理部门约谈，被官方媒体批评。

2018年，人民日报、新华社等官方媒体连续发文，批评腾讯旗下游戏王者荣耀令未成年人沉迷，带来不良影响。2019年，网易游戏《我的世界》被央视点名批评，认为存在大量不良的信息，会给未成年人带来不良影响。

因未成年人玩游戏引发争议的不仅是腾讯等头部公司，近期，最高法新出台意见，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未经其监护人同意，参与网络付费游戏或者网络直播平台“打赏”等方式，监护人请求网络服务提供者退还该款项的，人民法院应予以支持。意见出台后，多个游戏公司因未成年人玩游戏充值数万元，被家长告上法庭或诉诸媒体曝光。

作为游戏管理部门，国家新闻出版署也专门出台过《关于防止未成年人沉迷网络游戏的通知》，对未成年人使用网络游戏的时段时长、消费金额等提出具体标准和明确要求。此外，2019年10月，《未成年人保护法(修订草案)》新增“网络保护”专章，其中对网络沉迷防治和网络游戏管理等作出规范。

监管要求与舆论压力之下，游戏公司在未成年人保护问题上不遗余力。腾讯主管游戏的高级副总裁马晓轶此前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对于未成年人保护我们完全不会考虑任何在营收上的思考。”2017年7月，腾讯发出游戏“限时令”。2018年10月，腾讯升级“《王者荣耀》健康系统”，针对全部用户进行强制公安实名校验。2019年，腾讯无法接入健康系统的32款游戏已经强制退市或在退市流程中。2020年5月底前，腾讯旗下共计80款游戏将落实防沉迷新规接入工作，并探索“人脸识别”技术应用进一步深化。

去年12月，《中国游戏行业未成年人守护宣言》发起，包括腾讯、网易等在内的10家游戏企业联合签署宣言。

面对未成年人，直播平台需谨慎

身为游戏直播平台，虎牙、斗鱼此前是否有未成年人，并未引发关注。今年疫情之下，直播平台纷纷向中小学生开放了直播教学功能。这些平台的技术也能解决学生上网课时网络卡顿问题，成为一些中小学校的合作伙伴。

虎牙向记者称，“一起学”业务初衷是为疫情期间方便用户学习上网课紧急推出的线上教育板块，并无任何主动商业性推广的目的。对于未成年人消费投诉，平台已核实情况并已做退款处理。教育板块的广告已下线。斗鱼也称，目前相关广告已全部下线，并将对教育板块进行持续深入清理，优化产品功能。

此次引发争议，与两家平台忽视了未成年人保护的严格性有关。朱巍告诉记者，按照当前广告法，在线教育没有被禁止做广告，但要重视不被允许推送的广告类别，比如网游广告，就在不被允许的范围内。

不过他补充说，广告法没有禁止在线教育平台做广告，原因之一是，广告法制定时，在线教育没有现在这样发达。作为专业法律人士，他认为，不应该允许在线教育平台向未成年人推送商业广告，“把孩子作为赚钱的工具引诱下载购买，这种应该禁止才好。”

作为商业公司，主要面向未成年人的教育平台也需要盈利，应该怎样盈利？朱巍认为，在线教育依靠免费内容加增值广告的模式，可能行不通。他认为这些平台可以通过知识付费的形式，通过提供高质量收费内容获得收入。在直播平台的教育频道里，也可以尝试知识付费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