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观察网 记者 任晓宁

一

昨天结束的网络视听大会论坛下午场，精彩瞬间直到今天仍然广为流传。

大佬怼人，并且当面怼，是人民群众最乐此不疲的的话题。这次论坛上，爱奇艺优酷腾讯视频的三个大佬接力开怼。

“陈总讲了很多B站原创作者创作的内容，我们也很喜欢，希望B站一直把原创短视频当成自己的发展目标。”前几天刚刚指控B站侵权的优酷总裁樊路远，走上演讲台对刚结束发言的B站董事长陈睿这样说。

腾讯在线视频CEO孙忠怀更是向所有短视频开炮：在公共场所语音外放看洗脑短视频的人，像傻子一样。他还向侵权的人喊话：“不要作贼”、“要走正道”。

他们每讲完一小段，就被台下掌声打断。在三人之后发言的快手联合创始人杨远熙，只能自嘲说大家对短视频有误解。没有到场的抖音，被“夸赞”机智躲过一劫。

台下人疯狂鼓掌，除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也的确有被说到心坎里。

就像孙忠怀所说，短视频个性化分发太厉害了，你喜欢猪食看到的就全是猪食。对不对？说的很对。算法分发就是这个逻辑。

就像他们所抱团抨击的短视频侵权现象，《老友记重聚特辑》上线后几小时内，B站就出现了大量盗版视频，包括完整版本和大量短视频切条。是不是事实？也是事实。

有到了现场的人当场快笑喷了，他信誓旦旦的对经济观察网记者猜测说，这三个人提前一定开了沟通小会，要不然作为曾经厮杀惨烈甚至有员工在酒桌上打架的老冤家，不会这么不约而同齐心协力向前冲。

二

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铁打的网络视听大会，流水的风云人物。3年前的爱优腾是视听大会最风光的的大哥，现在，樊路远管B站叫大哥。

“我们的影响力真的已经非常小了，现在，B站是我们爱奇艺加上腾讯加上打个七折的优酷所有人加起来的大哥。”樊路远说。

作为难兄难弟，爱优腾不得不抱团开炮了。优酷作为视频平台海外上市第一股，私有化后被阿里巴巴收购，市场份额大不如前。腾讯视频熬了几年终于将成老大，却迎来从天而降的新敌人短视频。唯一在二级市场交易的爱奇艺市值一落千丈，最新市值不及3年前。

比市值下滑更可怕的，是仍然遥遥无期的盈利预期。爱奇艺去年亏了70亿，没有财报数据的优酷和腾讯视频也不遑多让。用樊路远的话说，现在的生存环境下，视频平台想盈利那是痴心妄想。

现在是什么生存环境？

无论是爱奇艺、优酷，还是腾讯视频，每年数百亿投入内容制作，却收不回成本。爱奇艺创始人龚宇之前就吐槽说，产业链上其他人都能赚钱，但就是平台不赚钱。

短视频兴起后，长视频的困境更难了。

花高价买了90分钟的NBA球赛，最精彩的进球的那几秒钟被剪到短视频上，人们只喜欢看那几秒钟。

除了用户，长视频的广告主也被短视频源源不断吸引走，长视频的会员增长乏力后继无人。

看着日入208万的郑爽与市值最高时冲破千亿美元的抖音、快手、B站，爱优腾流下了羡慕的泪水。干了十几年，竟无一天是盈利。

长视频惨是真惨。龚宇感慨，干了11年，太难了。干了8年的孙忠怀和刚干了3年的樊路远，齐齐点头。

三

三大佬开怼也有卖惨嫌疑。吃瓜群众看热闹的同时，有人就提出虽然但是了。虽然你们的确很惨，但是，人民群众都是用脚投票的，既然大家不喜欢你了，你为什么不反思一下自己？

时至今日，狠话放过后，长视频也需要反思。

孙忠怀反思的最彻底：因为内容注水太多，让人民群众不待见了。

“现在长视频内容注水越来越严重，每个制片团队为了赚钱，尽可能把内容撑长。用户没耐心看，倍速观看的用户比例逐年攀升。”

注水的原因是，平台方采购剧集时会约好，一共多少集，一集多少钱。交片的时候少一集，可能就少几百万。所以每个制片团队尽可能把内容撑长。倍速观看的比例在过去几年持续攀升，就是观众用脚投票的结果。

孙忠怀说，注水现象要尽快改进。

龚宇反思的更深入，他觉得现在的影视工业流程出了问题，饭圈恶习、天价片酬等桎梏积重难改。他说，要重构网络视听产业的规范和规则，根除无序、消耗式的竞争现状。

在十几年前，优酷土豆刚刚诞生的时候，长视频们也耍过盗版的流氓。不管是不是自己买的剧，先上架，等到有人来告，流量已经获得了，红利期已经过了，版权方打官司只能收到几千块钱的罚款，只能自己生闷气。报应不爽的轮回，现在轮到了长视频自己身上。

现在，长视频成了苦主，他们集中火力瞄准短视频。不过，要想翻身，还是得靠自己打铁硬。

他们还能不能扳回一局？祝爱优腾们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