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半个世纪的东西

Zakes Mda2016-01-30 00:23

爱丽丝·英格斯(Alice Inggs)/文张祝馨/译

《雪中焰:安德烈·布林克和英格丽·琼蔻情书集》

南非小说家安德烈·布林克(André Brink)和诗人英格丽·琼蔻(Ingrid Jonker)之间的爱情可以算是文学界最著名的情事之一,《雪中焰》这本书信集记录了他们过往所有未公开的私人信件和照片。两位作家是如何通过纸墨维持他们之间的关系的?二人之间不对称的权力关系——布林克已婚——与他们对称的智识以及对彼此相同的热望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看啊,”他们的信说道,“这就是我的一部分,像梵·高的耳朵一样从身体上真真切切地切下来的一部分。”《雪中焰》在记录布林克和琼蔻的内在世界方面非常具有启示性。这些信件不仅展现了这段爱情的复杂性,也证明了写作的复杂性,以及两者之间紧密的内在联系和相似之处。

《半个世纪的东西》

50岁的诗人雷西高·拉姆珀洛肯(Lesego Rampolokeng)在2015年发表了他的第11本诗集《半个世纪的东西》。在这本新诗集中,他摈弃了以往最擅长的写作手法——押运对仗——试图不惜一切代价创造出诗集内部的复杂性。他的“反体制”(anti-establishment)诗歌尖刻、迫切、深奥,展现了对南非文学创作传统的另一种解读方式。

拉姆珀洛肯的诗行是以一种极其不稳定的形式呈现出来的,但这种形式可能反而最为恰当,因为它既反映了南非国家精神的破碎,也暗示了作者对其文化传统的无法剥离。他的诗歌中有一种韧性,迫使读者不断去思考。你必须在他字字珠玑的词句中仔细辨别其中的涵义。

要成为诗人,就必须知悉你所在的时代。拉姆珀洛肯通过一次在文学中的嚎叫证明了这一点,他的诗集精准地表现出诗人自身以及整个民族那种动荡不定的状态。

《101个侦探》

在我开始阅读《101个侦探》时,我觉得我应该是遇见了作者伊凡·弗拉迪斯拉维克(Ivan Vladislavi)——他身着黑色西装,在南非的N1高速公路上搭便车。这种奇妙的巧合,或者说是现实和想象的结合,也常常出现在弗拉迪斯拉维的作品中。这位作者,他的小说和非虚构作品曾分别获得过星期日奖和阿兰·派顿奖(以及一大堆国内外的其他文学奖),是一位风格独特的大师,他最新的这本小说集也延续了他一贯的写作特点,充斥着并不惹眼的复杂脉络。

与他之前的其他作品相仿,如《迷失图书馆》(The Loss Library),《101个侦探》中的短篇小说都是一些叙述片段或笔记重组而成的。我们可以从这些故事中感知到另一种声音。比如在《攀爬者》(“The Climber”)一篇中,弗拉迪斯拉维克重新引入了“重力瘾”这个概念,它最初是出现在《迷失图书馆》中的。在《死去的信件》(“Dead Letters”)一篇中,奈维尔·李斯特这个曾经出现在作者其他小说中的角色又再次出现了,且人物背景、故事都与先前一致。

可以说,弗拉迪斯拉维克是在填补自己过去作品中的空白。记忆的不可靠、探索和失去都是这本小说集最中心的主题。表面上,《101个侦探》是一出关于侦探小说形式的后现代戏剧,但当你深入阅读,你会发现更复杂的东西,你会从一个指纹开始,发现一整座城市。

《小太阳》

扎克斯·姆达(Zakes Mda)的叙述常常发生在现实和虚构之间。在《小太阳》这本历史小说以殖民地法官汉密尔顿·霍普被暗杀的真实案为大背景,讲述了一位老人寻找他曾经爱过的女人的故事。借鉴了口述故事的传统,本书的虚构缓解了历史事件的紧张感,而历史事实又为现实主义元素或富有文化特色的隐喻提供了坚实的背景支撑。姆达优雅的行文和对叙事线索的编制创造出一个以假乱真的世界,这是对教科书中教授的历史的一次独特的注解。通过这种方式,姆达展现了可以被重新想象和重新书写的过去,他证明了过去无法决定未来的走向,而未来拥有无数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