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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惠如

　　过去的40天，机器人公司普渡科技的创始人张涛每天都处在信息“轰炸”的状态中。

大年初一晚上，张涛第一次被微信、短信、电话轮番“轰炸”，对方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有想牵线的中间人，也有需求方直接找过来的。“卫建委的人、隔离酒店的人、医护工作者都找过来了，应该是发动了一切可以发动的力量。”

他们的需求很简单——为深圳和杭州的因新冠肺炎疫情专设的隔离点提供机器人送餐、送药服务。

大年初二一早，张涛召集其他合伙人和高管开会，决定调用深圳、杭州两地库存应急。当天下午，第一批机器人运到指定隔离酒店。“第一批深圳是6台，杭州是3台。”

随后一个月的时间里，普渡科技为湖北、北京、广东、浙江等省市的100多家医院和隔离点送出去了数百台机器人参与到疫情防控队伍当中。

在“普渡科技将尽己所能免费为医院、隔离点提供配送机器人”的消息传播出去之后，张涛的电话被全国各地的医院和隔离点打爆了，登记的需求量在三个星期内就已超过五千台。

随着更多的“免费订单”寻求上门，产品被用户熟知的喜悦逐渐变成了张涛甜蜜的负担。“每天微信电话都爆炸一样，我确实挺苦恼的。”

“能在疫情中出一份力我们觉得很有必要，但毕竟我们一家公司的力量还是比较有限。免费提供机器人的消息传出去后，甚至有的地方一个省就要求我们免费提供600多台机器人，这对我们来说确实是超负荷的。”张涛说。

近一个月，由于疫情传播性强，无人化、无接触的强需求使服务机器人再一次站在聚光灯下，从餐饮商业走向各行各业，成为未来商业宠儿。

　　“之前，公众比较能接受的都是工业机器人、特种机器人，对于服务类的机器人，人们更愿意将它当作一种新奇的科技产品去体验，但现在大家切身感受到了服务类机器人的作用。”达闼科技CMO葛颀在接受经济观察报采访时说。

对于更多的机器人公司来说，这一个多月更像是为他们提供了一个向用户展示“十八般武艺”的舞台。

3月2日下午，由达闼科技捐赠的5G医疗服务机器人、5G消毒清洁机器人，在武昌方舱医院正式上岗，承担大厅导诊、宣传防疫知识、疫区内医药配送、地面消毒清洁等任务。

在更早前的2月26日，优必选科技完成了在深圳第三人民医院的服务机器人部署。近期，随着海外疫情持续爆发，优必选也已经接到了不少海外需求。

机器人上一线

“1301号的客人，您的菜在第一层托盘，请取餐并点击完成哦。”每天一到用餐时间，深圳一家酒店的客房过道里便穿梭着一位身高1.35米内、有四层托盘的机器人，其在楼道里边走边喊，为酒店隔离人员送餐。待房间里的人打开门取走餐后，这个机器人就会回复：“客官请您慢用，我要去忙喽。”再自动转身，去往下一个送餐房间。

上述场景每天在深圳、杭州、武汉等地的部分隔离酒店、医院上演。

据张涛介绍，这些送餐机器人最多可以承受80斤重物，一般来说，它一次可以给4户客房送餐，还会兼职送纸巾、牙签等物品。“因为酒店、医院走廊、过道比较标准化，场景要简单很多。”张涛说，机器人的路线都是事先设定好的，工作人员只需要把准备好的饭菜贴上标签，备注好房号，乘电梯到楼梯口，把食物放到机器人的托盘上就可以了。出发键一按，机器人就会按照设定好的程序一户一户分发餐盒，声音也是事先设置好的。

在张涛看来，机器人上一线的好处不只是减少传染的可能性，还起到了节省紧缺医用物资的作用。“如果惯常让人去送饭，就需要大量的保护装备，包括防护服、口罩等，但机器人就不用消耗这些紧缺物资，消消毒就行了。”

提供一线机器人服务的还有优必选。

早在1月20日，优必选的技术部门开了一个会，主题涉及其公司的技术及产品是否可以用于帮助防控新冠肺炎疫情。“在春节假期，公司核心技术和产品开发团队的十来个成员一直在讨论技术和产品方案。”优必选负责人介绍说，大年初六，防疫服务机器人解决方案基本成型。

2月初，优必选紧急成立了疫情应急技术攻关小组，开始在线远程协调工作安排，联系采购一些防疫功能零部件。

目前，搭载优必选人工智能和机器人技术的卫生防疫智能服务机器人解决方案已在深圳第三人民医院应用。整套解决方案包括室内测温巡检机器人、室外智能防疫机器人和医疗咨询机器人三款机器人，它们分别在发热门诊和门诊部上岗，提供室内体温监测与消杀、室外疫情管控与消杀、宣传与导诊三个场景的服务。

除了承担送餐员、送药员的角色，优必选的服务类机器人还当起了义警。

2月7日，优必选的5G机器人义警“黄田田”在深圳鹤洲检查站上岗，担当高速检查站义警，全天24小时提醒过往司机提前扫码登记。

公安部第一研究所联合优必选研发的警用巡视机器人“建国”，也与深圳公安共同在高速公路重点地区执行巡逻任务，并进行人车识别、置前提示疏导等工作。

从参与防“疫”至今，达闼科技已进入14个省市医院和隔离点的服务区域，为这些地方提供5G云端医护助理机器人、5G云端消毒清洁机器人、5G云端送药服务机器人、5G测温巡查机器人、云端固定测温机器人系统等。

离常态化还有多远

事实上，早在2013年左右，服务类机器人有过短时期的“辉煌”，全国各地出现了很多机器人餐厅。但因为技术不成熟、产品理念落后、成本高昂、市场需求不足等原因，最终落得一地鸡毛。

接受经济观察报记者采访的多位业内人士的共识是，此次全球性的新冠肺炎疫情必然会拉动各行各业对智能服务机器人的市场需求。

会计师事务所德勤2月发布的研究报告《科技、传媒和电信行业预测》提到，2020年将有近100万机器人用于商业领域，其中超过半数是专业服务机器人，创造的营收额将提高至超过160亿美元。

此外，2020年，专业服务机器人可能会在数量上超过工业机器人，并到2021年从营收上超越工业机器人。

这是否意味该类机器人已经走到了大规模应用的端口？

对此，优必选负责人表示，智能服务机器人目前仍然尚处于非常初期的起步阶段，没有到达大规模普及和应用的地步。发展智能服务机器人还要面对许多的问题，一方面技术水平有限，而消费者的期望值高，实际应用效果可能暂时满足不了消费者较高的心理预期。另一方面，受到价格的制约，还无法达到规模化发展。

但疫情的蔓延的确促进了服务机器人市场空间的增长。“疫情过后，人与人之间的社交距离将会变大，社会越来越虚拟化、电子化，服务机器人就会去填充这些因为社交距离变大所需要的一些工作。”前述优必选负责人说。

该负责人透露，优必选下一个突破的领域是康养机器人及康养系统解决方案。

在张涛看来，虽然服务机器人还处于行业爆发的初期，但潜在的积极影响是肯定存在的。“从市场教育来说，疫情让更多的人认识到并了解到服务类机器人的价值，我觉得这是长期性的因素。”

因为疫情防控需要，普渡科技调整开发了红外测温机器人和消毒的机器人。张涛称，“这两款产品在疫情期间及之后都能够拓展公司的产品线，成为公司业务新的增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