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作家索默萨畅谈异色世界(2)
导语:有一个星期都是我与自己在争论,也就是和那个翻译在争论,给人感觉当然是我自己争论,是我创造的人物啊,我不希望他出现,但这个翻译他自己想进来,他说要么把他放进去,要么就没有这部小说

 

作者: 何塞·卡洛斯·索摩萨
译者: 李继宏
出版社: 上海人民出版社
出版年: 2009年10月

作者: 何塞·卡洛斯·索摩萨

译者: 李继宏

出版社: 上海人民出版社

出版年: 2009年10月

这书刚出版不久,很多人会问我,我对古希腊的历史有什么兴趣?我当然有兴趣,但是也得承认,我同时也是个读者。我很喜欢读书,什么都读,比如柏拉图的《对话录》之类的,但并不一定因为这个才让我写起小说的。当然《洞穴》这本书是从那个影像开始的,那时就是它的起源,我有一种需要来讲古希腊人,讲他们的历史。也是一个作家,我的朋友,西班牙人,是他告诉我的他的一个神奇的理论,他说,你在那时候看到的那个尸体,你在那个景象中,在你听到那个音乐的时候,如果那尸体真的存在过,就在古希腊的那个时代,曾经真有过这样一个犯罪、谋杀。而这个真实事件,通过那个音乐到达了我的意识,这给人的感觉就是等着我来解决这个谋杀案。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个朋友想告诉我的是,通过音乐,在很多年之前发生的谋杀案希望能够通过你的书,何塞?卡洛斯?索莫萨来给它找出这个谋杀案的凶手。他的这个问题,他的理论让我深思了,确实像刚才所讲的,我们奇怪的一点就是,那个影像真是我看到的,而在我的内心深处想让我去解决它。

从那个影像开始,我开始想,我应该怎么来写《洞穴》这本书,然后就开始着手写了。这是一个讲柏拉图时代的,很多谋杀在其中的,当然还有点哲学的影子的作品。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我开始把手稿完成的时候(那时候我还是手写的),我又将它从头到尾看了看。我觉得如果这是一个在古希腊发生的故事的话,必须要有个翻译,因为我不会读古希腊文,如果我读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对自己说,应该要有人把它翻译出来,要给人感觉这个东西就是在古希腊时代写出来的。我开始设想,也就是想到要插入一个翻译家进去。这个人物我要把他真实化,蛮难的,但又不想把他放到我的小说里。那时我是这样想的,因为这部小说已经完成了,从侦探小说的角度来讲,这还是个非常有意思的故事,整体也还不错。但是这个故事又告诉我,翻译一定要存在于这本书当中。我说不要,我不想让他进去,因为我的书已经完成了,大家知道,如果你已经写完一本书的话,再插进一个新的人物这会很难,而且是一个应该说完全改变整个故事的人物,你放一个翻译在那干吗呢?他会说些什么呢?这个翻译是一定要讲话的,而我却不想多说了,我不想把他放进去。

有一个星期都是我与自己在争论,也就是和那个翻译在争论,给人感觉当然是我自己争论,是我创造的人物啊,我不希望他出现,但这个翻译他自己想进来,他说要么把他放进去,要么就没有这部小说。我甚至跟我老婆说了,我告诉了她我的问题,你看有一个人物是翻译,他想进这小说里去,我应该把他放进去,但是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我老婆从头到脚看了看我,“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好吧,真是个不错的建议。

最后就是我想做的我就去做了,也就是翻译所做的事情,我把翻译这个人物放进去了。这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大家可能无法体会到这一点。如果你和我一样写作,这位朋友应该知道,如果你在一个小说写完之后,又需要重新叙说一次,这是没有用的,但我要重新把它改变一下,从第一句话到最后一句话我都要给它重新改变过才行,因为现在有一个新的人物想进入这个故事。这种情况下怎么办呢,他希望成为整个故事的主宰,可这就是一个翻译啊,他想进去。所以这个古希腊的故事就变成我是叙述的一个人,而他肯定会影响到所有在文本当中所讲的话,都会影响,怎么办?都要变了。   

因此我运用了译者注的方式。这个翻译当时是没名字的,但他成为了一个基本的人物,一个最关键的人物,他把整个书给颠覆了,他把这个书变成另外一种书,因为他的存在,我必须要开始寻找文本当中的隐藏信息。如果不是这样,我觉得这只是一个一般的人物角色而已,而目前这个翻译的角色设定,我必须在我自己的文本当中来寻找自己所隐藏起来的信息,我感觉到我自己就是那个翻译。当然很明显的,这书当中隐藏着信息,而我必须要把它隐藏起来,因为这样的话,他的这个译者会有兴趣把它找出来。   

最有意思的,也是在我的生命当中发生的最奇怪的事,就是这个翻译的结局。对于这部侦探小说,最后他走的那条路是我所没想到的,本来可能是个简单的故事,却开始变得很奇怪起来。我知道这个时候有条道路得走对,我开头说过,我们大家都是很奇怪的人,我喜欢奇怪的东西。所以这本书变得这么奇怪之后,我感觉是黑暗,我有这种印象,它走对路了,书的文本本身和翻译之间的话开始有意义了。这个感觉在于他的一种如天职一般的东西,一种给人感觉在追寻的东西,他的这种狂妄,在他的头脑中成型了,这所有的东西、翻译的东西都值得,甚至是这翻译本身而言,逐渐逐渐发现,令人担心,因为他也是受人威胁的。这非常有意思,也非常奇怪。

然后在整个的构建过程当中,我记得我是在控制中进行的,我还记得在这个书的整个写作过程中,花了很多时间,考虑很多人到底放不放进去。几个星期、几个月过去了,到底放不放这个角色进去,最后放了。我想,在每个作家生平当中都会有这样的感觉,最后的时刻是非常特殊的。在那个时候我的老婆怀了孕,我们要有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了,所以必须得换房子。因为有了三个人后,这个公寓房就显小了。当时是租的房子,我们必须得定一个日子,定好了就搬家,这总是个事儿在那。到了搬家的日子,可还没写完小说,大概至少还得工作一个星期。那天,我和老婆说我不能搬,她朝我看了看,怎么不搬呢?我说不行,我还缺一个星期把这个东西写完,我不能把我办公室所有的东西拿走,拿到另外一个地方去,我不能接受这个概念。我告诉她,麻烦你什么东西都带走,但先别动我办公室的东西还有我。搬家的人来了,我也这样告诉他们。在我的办公室,还有我的电脑,也是当时我的第一部,生命当中的第一部电脑。我记得我有天结束当天的工作后,天色已经很晚了,我打开门,看到一个空荡荡的房子,完全是空的,所有东西都搬走了,我的老婆也走了,什么都没了,房子很暗。除了我的办公室,那里什么都没了就像我们搬过去一样,那给我的感觉就是个洞穴,我感觉我就是在洞穴里工作。一星期之后,就是我估计的那样,我写完了,就直接带上电脑、书稿,自己搬家了,因为十分近,是走着过去的。

那一个星期我就是一个人在那个空空的房子里面过的,发生了很多事情。可能也是放到了文本当中留在小说里了。结果大家可能看到了,很多人阅读之后都还是比较享受,还有很多读者来感谢我。这部作品对我来说可以算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如今《洞穴》已被翻译为30多种文字,确实也有很多人都在谈论这本书,谈她的神秘。我也收到过很多人的意见,非常有意思的意见,包括读者给我写信,这是第一本书给我的一个很安静的感觉,我继续开始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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