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实王全安话白鹿原二十年
导语:中国电影《白鹿原》跟小说诞生的时间几乎同时开始,当它出现那一刻起,张艺谋、陈凯歌导演都先后努力希望把这个小说改编成电影,一直到我这已经二十年了。为什么中国电影人持续不断的为这样一部作品,坚持不懈地拍摄,我觉得这部小说对我们来说确实是很重要的。为什么电影界一直想拍这个小说?我觉得这个小说最让我打动的是他写了土地和人的关系,经过二十年我们依然还在不停的关注它、热议它,说明它确实抓住了文学中很重要的东西,什么问题对我们来说是最根本、最重要的?土地对我们是最重要的,我们最了解土地,跟土地的感情也是最深的

 

 

 2012年9月12日,由人民文学出版社举办的“《白鹿原》出版二十周年庆典暨纪念版、手稿版揭幕仪式”在中国人民大学逸夫会议中心第一报告厅举行,《白鹿原》作者陈忠实,电影《白鹿原》导演王全安,舞剧《白鹿原》导演夏广兴,人民文学出版社前副总编辑何启治(《白鹿原》首版编辑),中国出版集团副总裁、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潘凯雄,人民文学出版社总编辑管士光等出席了本次庆典活动。
现场嘉宾围绕《白鹿原》的独特魅力与价值,以及本书在中国当代文化史上的意义展开深入交流,作品内涵在各领域名家面前得到了充分而积极的解读、阐释,让场下读者对《白鹿原》有了全新的理解和认识。庆典活动中,各位名家一起为人民文学出版社全新推出的“《白鹿原》出版20周年珍藏纪念版”、“《白鹿原》手稿限量珍藏版”揭开了神秘的面纱,随后主办方宣布其图书将于近期与全国读者见面。
以下是当天现场活动的速记整理:
    贺超:一点进入会场,人民大学的同学们真的让人很吃惊,在这样的学术讲座活动中还有占座现象出现,真好。我先介绍一下自己,为什么我有机会主持这样一个份量很重的纪念性的庆典活动,我本身是来自于陕西的孩子,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有幸读到一本叫《白鹿原》的大作。它二十年,我三十多岁,它从新作变成经典的过程就是我从青年人变成中年人的过程。每个人的一辈子都应该有一本书和你的生命紧密相关,所以主办方说你能有时间来主持吗?我说“太求之不得了”,为陕西的作家陈忠实先生的作品在人大跟更多人有这样大规模的分享,是我的荣幸,也是今天现场所有朋友的荣幸,为你们的到来掌声鼓励一下!
    其实站在这用陕西话主持是什么样的氛围呢?现场有陕西人吗?昨天晚上我在怀柔朋友聚会,离陕西越近越觉得感情不一样,觉得家乡就藏在心里头,所以当你翻阅《白鹿原》的时候,《白鹿原》写的山山水水是多么的真实,多么的真切,但是你生活在陕西才可以知道作家这么厚厚的一本书里面讲述了怎样的故事,你知道陈忠实必将是一个伟大的作家,先把掌声送给陈忠实老师!
    同学们,各位嘉宾,各位媒体朋友,我是来自于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主持人贺超,平时在电台用普通话主持节目,今天改成用陕西话。在陕西,这个转化要从四频道转到八频道,还是要推广普通话。
    由人民文学出版社主办,中国人民大学协办的长篇小说《白鹿原》二十周年庆典暨《白鹿原》精装纪念版作者手稿本揭幕仪式、名家学术论坛现在开始。
    首先介绍一下光临现场的各位嘉宾:中国出版集团副总裁、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潘凯雄先生;人民文学出版社总编辑管士光先生;中国人民大学党委副书记马俊杰先生;中国人民大学副校长杨慧林先生;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院长孙郁先生;第六代导演领军人物之一电影《白鹿原》编剧著名导演王全安先生。这是今年不能忽视的影片,尽管我们看到的是两个多小时的,但是它依然值得我们重视,看了书再看看导演,就知道这个导演真的不一般。下面这位重量级嘉宾是人民文学出版社副社长李春凯先生;人民文学出版社前副总编辑何启治先生,最早《白鹿原》第一版他是编辑,一个好的编辑会让一本书发生质的变化。我记得第一版的开头和现在还真不一样,开头是说白嘉轩最让他得意的是什么什么,后来改掉了。下一位嘉宾是中国歌剧舞剧院导演夏广兴先生,在今天的名家学术论坛上几位不同艺术流派的导演会在这里来阐释,用他们自己的艺术如何阐释《白鹿原》的特色。学者程光炜先生;电影《白鹿原》美术指导霍廷霄先生。电影《白鹿原》制片人王乐先生;电视剧《白鹿原》制片人赵安先生;电视剧《白鹿原》编剧申杰先生;小说评论副主编邢小利先生;教师报副主编雷电先生。下面请允许我再一次隆重的介绍,《白鹿原》作者、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著名作家陈忠实先生!特别值得说明的是原定参加活动的北京人民艺术剧院著名导演林兆华先生及话剧《白鹿原》孟冰先生因故不能参加今天的活动,但是要祝贺《白鹿原》二十年经典常卖。
    今天参加活动的还有来自于北京各大媒体的朋友们,还要特别感谢今天下午有专程来、翘课来的人民大学同学们,希望大家有一个欢乐的下午。谢谢你们!
    下面有请中国人民大学党委副书记马俊杰先生上台致词。
    
    马俊杰:尊敬的陈忠实先生,尊敬的各位专家、各位领导,还有王导,以及在座的各位老师、同学们,特别是媒体界的朋友们,大家下午好。今天是文学的大日子,在这里举行《白鹿原》出版二十周年庆典,并且有一个学术论坛,我谨代表人民大学向光临这次活动的陈忠实先生以及各位专家、各位嘉宾表示热烈欢迎,特别是向我们伟大的作家陈忠实先生致敬!
    时间过的很快,1993年当《白鹿原》横空问世的时候,我也是三十岁的年龄,现在我已年近半百,那时候阅读这本书的兴奋、那种震撼至今还能回忆起来。二十年中国和世界发生很多变化,这些变化有些是我们感到很喜悦也很振奋的,有些也会让我们很困惑、沮丧,甚至犹豫,但是有一点,在人民大学读书的同学们,还能对文学保持着这样的热忱,也确实让我感到很感动和欣慰。时间是最严厉的批评家,能经得起时间考验的作品一定是最优秀的作品。当年出版这本书的时候陈忠实老师就是我现在的年龄,二十年过去了他还年轻,他的作品更年轻,文学生命力非常顽强茂盛的,这是我们感到欣慰的地方。
    小说必须虚构,但不能撒谎,小说的真实是属于小说的,它与历史真相不同。小说的真实关乎心理,关乎情感,关乎信念和良知,我想《白鹿原》这部作品做到了我说的这些。白嘉轩一生娶过七房女人,我们后来引以豪壮的是我们拥有这名作家和《白鹿原》这样的作品。二十年间它被搬上舞台,即将搬上荧幕和广大观众见面,相信这部作品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焕发出它独有的光亮,愿文学之树常青,愿文学之光常明,愿作家和朋友长寿,愿所有同学对文学的关注常有,祝活动圆满成功。谢谢!
    
    贺超:这是一个美好的梦想,但是有那么多有良知的作者在不断的创作,有那么多喜欢阅读的人通过自己的阅读去体验作者给我们浓缩的社会和生活就是非常美妙的事情。下面有请人民文学出版社总编辑管士光先生致词!
    
    管士光:尊敬的忠实先生、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媒体朋友、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下午好!
    今天,我们在这里隆重举行陈忠实先生创作的长篇小说《白鹿原》面世二十周年的庆典,感到由衷的高兴和自豪。这次活动得到了人民大学和社会各界人士的大力支持。首先请允许我代表人民文学出版社对各位领导、各位来宾、新闻界的朋友以及广大同学们的光临表示热烈的欢迎和衷心的感谢;我还要特别感谢陈忠实先生专程来京参加今天的庆典活动。
    1986年4月,陈忠实先生趟过冰冷的灞河,坐着公共汽车前往蓝田县搜集资料,经过两年时间的构思酝酿、材料准备,1988年4月开始了《白鹿原》的写作,到1989年1月,用将近一年时间完成初稿,此后又耗时两年精心修改,终于在1992年3月定稿。当时,我们就委派了两位编辑专程前往西安,从陈忠实先生手里接过了这部长达五十万字、沉甸甸的手稿,陈忠实先生说:这是将他的生命交付了出来。人民文学出版社没有辜负他的生命之托,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了三级审稿,并立即向作者表达了我们对书稿的高度认同和充分评价。《白鹿原》于1992年底率先在我社主办的大型文学期刊《当代》杂志上分两期跨年度连载,单行本则于一九九三年六月由我社隆重推出发行,首印一万五千册。在随后短短的五个月时间内,又先后紧急加印六次,有时一个月内就要加印两次,累计印数达到五十六万五千册,一时间可谓“洛阳纸贵”。那时还没有今天这样成熟的宣传营销模式,更不会像现在商业化的“过度炒作”,《白鹿原》所引发的轰动效应完全是依靠这部作品自身独特的综合魅力。
   这部长篇小说以陕西关中地区白鹿原上白鹿村为缩影,艺术地表现了从清朝末年到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历史剧变,人们的命运折冲、文化选择和价值判断浑然一体,内容宏阔厚重、情节跌宕起伏、人物性格极其鲜明。作品中塑造的白嘉轩、鹿子霖、朱先生、田小娥、黑娃、白灵等人物形象不仅为中国当代长篇小说的人物画廊增添了一个个鲜活的典型人物,即使在世界文学人物画廊中也完全拥有他们独特的位置。
    
    《白鹿原》出版后,立即获得了读书界、评论界以及广大读者的高度赞誉,作品的内涵得到了充分而积极的解读和阐释,人们称它为一部“民族的秘史”、“当代中国文学的里程碑”。一九九七年,《白鹿原》荣获中国当代长篇小说最高成就奖:第四届茅盾文学奖,并先后被翻译成法、日、韩等多种语言在世界各地传播。
二十年间,除单行本一版再版外,《白鹿原》还由我社先后收入“百年百种优秀中国图书”、“中国当代名家长篇小说代表作”、“茅盾文学奖获奖书系”、“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全集”、“大学生必读丛书”“中国文库“、“人民文学出版社•新中国60年长篇小说典藏”等多种丛书,累计印数高达一百四十三万三千三百五十册。人民文学出版社不仅是《白鹿原》第一版的出版单位,而且在二十年的时间中,我们始终是《白鹿原》专有出版权的惟一拥有者。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无论是单行本还是收入不同的丛书,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白鹿原》无疑是品质最精良的权威版本。
    
    二十年来,读者对于《白鹿原》的阅读和理解仍在持续,她的社会影响不仅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削减,相反却呈与时俱增之势,多个艺术领域里的杰出专家先后将小说《白鹿原》改编成了不同的艺术形式:
  
2001年,《白鹿原》改编成秦腔;
2005年,北京人民艺术剧院著名导演林兆华先生将《白鹿原》搬上了话剧舞台;
2007年,《白鹿原》被改编成舞剧。
2012年9月13日,也就是明天,王全安导演的电影《白鹿原》将在全国各地上线公映。
电视剧《白鹿原》的改编工作正在进行中。
    这样一份“榜单”足以见出《白鹿原》不仅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上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即使在中国当代文化史上的意义也是不容低估的。
    
    我们今天在这里隆重举行《白鹿原》面世二十周年的庆典,绝不仅仅是为了共同见证一部文学经典在二十年的历史长河中所历经的不平凡之旅程,而是为了从中获取重要而宝贵的文化启迪。
   
    《白鹿原》历经二十年长盛不衰的客观现实告诉我们:创作精品、推出精品和传播精品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文化生生不息、长盛不衰的灵魂和根基之所在。创作精品需要作家扎实的生活积累、深邃的精神思考和独特的艺术表现;推出精品需要出版人对精品的准确理解、慧眼独具和高水准的专业能力;而传播精品则需要全社会的共同参与。这显然是一个系统工程,我们今天所做的虽然只是这个系统工程中小小的一环,但我们相信,正是这细小点滴的日积月累,才得以构成精品工程的辉煌大厦。
    二十年来,以《白鹿原》为媒,我们人民文学出版社与陈忠实先生也结下了深厚的友情,我们共同谱写了当代中国出版史上编辑与作者、出版人与文学家的一段佳话。在此,我要郑重地宣布:因为这种美好的关系和情谊,在《白鹿原》面世二十周年之际,陈忠实先生提议由他捐资,从2013年开始设立人民文学出版社“白鹿当代文学编辑奖”,用于奖励我们出版社在中国当代文学领域中做出突出贡献的编辑。对于他的这种美意,我们除了表示充分的尊重与衷心的感谢外,更要通过认真扎实的工作来回报忠实先生的美意,认认真真地培育和推出新时代的编辑家。
  
    为隆重纪念《白鹿原》面世二十周年,我们这次还特意推出了《白鹿原》出版二十周年纪念版和《白鹿原》手稿限量珍藏版这两种新版。《白鹿原》出版二十周年纪念版除以1993年初版本原貌为底本外,还增补了忠实先生写作的“《白鹿原》创作手记”;而《白鹿原》手稿限量珍藏版共四卷,原汁原味地为广大读者呈现了《白鹿原》面世前的初始状态和编辑加工痕迹,具有极高的文献价值和收藏价值。
    同志们,作为中国当代文学出版的重镇,我们人民文学出版社在自己六十余年的历史上推出了一批优秀的当代文学原创作品,得到了众多优秀作家的帮助与扶持。今天我们在这里隆重举办《白鹿原》面世二十年庆典,既是表达我们的感恩感念之情,更是向全社会高调彰显出精品、读精品的出版与阅读理念,今后我们还会为更多的优秀作品举办类似的庆典活动,为推动全社会的精品出版和精品阅读尽我们的绵薄之力。我们一定以《白鹿原》及其他优秀作品带给我们的鼓舞和力量,以加倍的努力,发现好作品,推出好作品,为广大读者持续奉献出优质健康的精神食粮。
    谢谢大家!
    
    贺超:讲话很长,内容很真,感谢管士光先生。下面有请著名作家陈忠实先生,有请夏广兴先生、王全安先生,管士光总编辑,一道为《白鹿原》面世二十周年纪念版和《白鹿原》手稿限量珍藏版揭幕。
    (揭幕仪式)
    贺超:请陈老师留步,刚才马书记说了,说陈忠实老师还这么年轻,拿着照片看着书,书经过二十年会发黄,这位作家二十年确实有很大变化,陈老师当年年轻时候英姿飒爽的照片,现在满脸的爬格子,只能证明他是一个文学工作者。有请陈忠实老师。
    
    陈忠实:这是我曾经向往而没能进来的大学,能与这所学校的领导和同学见面,我非常感慨,因为我在六十年代初曾经报考过这个大学,但是我离所有在座的同学智商差一点,然后回到农村,开始了我在农村的大半生的工作和生活。我感慨两点,《白鹿原》的出版,我遇到了一个好的出版社,一帮好的编辑,还不是一个。说到我的责编何启治先生,大约还在文革中间,他跑到陕西找到我,因为我刚刚发表了第一个短篇小说,他觉得这个短篇小说可以改编写成长篇小说。我当时在公社工作,在我们区上开会,我跟他在区委所在地的一个十字街头见面了,他提出来让我写长篇小说,我被吓住了。后来又有了约定,我说我这一生如果还能完成一部长篇小说,首先就给你。从73年到92年初,我写的长篇小说二十年,从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白鹿原》到今天又是二十年,四十年。小说出版的这二十年来,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社长、主编,现在好象换了三任了。从责编到领导、主编、社长,他们一直对这部书的关心和爱护是一如既往的,而且越来情感越深,直到今天来举办二十年这样一个纪念活动,我很感谢。作为这部小说的四个责编,其中有一位已经去世,两位已经退休,只剩下一个还给人民文学出版社继续干活。想到为这部小说的出版,他们一直坚持为这部书能够顺利出版,而且直到今天有这样的成果,我对他们的感动是无以言表的。
    
     我诚惶诚恐的把这部长篇小说交给人民文学出版社,他们去拿手稿的时候,小说未来的命运如何,作为我写第一部长篇小说,确实不能说没有负担,我原计划这么长一部小说从责编到编辑室主任,再到社里领导,把这个手稿审阅完,我估计至少得两个月的时间。结果我根本没想到,在他们拿走这个稿件的第20天我就收到一封信,全面肯定了这个小说,而且是几乎让我不敢想象、不敢期望的那些美好的评价,让我感动。后来,这个小说那个时候全国印15000册,他们告诉我的时候我很感动,因为九十年代初是文学最低谷的时候,这个小说以印15000册我已经很感动,当时责编跟我说,出版社决定给我当时最高的稿酬标准,千字30块钱,我算了一下可以拿到1万块。我跟我的老婆说,咱们家成万元户了。到小说出版以后不到半个月,出版社接着加印,连着印,半年里头大概印了五次还是六次。我没有想到直到二十年后的今天,这部小说在二十年里能持续畅销,一年少则五万,多则十万。作为一个作家,他的小说,除了评论界的鼓励和对小说比价好的评价以外,它生存的理由更多的就是普通读者的认可。因为二十年前读者已经由两百到三百人,他们依然还对这个小说感兴趣,这就是对我这样的作家最大的安慰,最大的鼓励,我在有生之年能写出啥文章还要继续写啥文章。谢谢大家!
    
    贺超:您对电影版《白鹿原》怎么评价?
    陈忠实:尽管现在是两个半小时的版本,但非常精彩。这个电影两个半小时装不下那么多的情节,像白灵等有些人物进不去,但是电影还是体现了我小说的中心。
    
    贺超:谢谢陈老师。有请潘凯雄先生,陈忠实先生上台,参加设立人民文学出版社“白鹿当代文学编辑奖”签约仪式。
    
    贺超:我们今天还有非常精彩的对话环节,也就是名家学术论坛环节,众所周知,在二十年时间里,《白鹿原》被改编成各种艺术门类、话剧、电影、电视剧、舞剧等等,今天我们现场有几位重量级嘉宾将一起来畅谈他们眼中的《白鹿原》,他们改编的《白鹿原》,他们奉献给大家的《白鹿原》。我们有请电影《白鹿原》导演王全安先生,舞剧《白鹿原》总编导夏广兴先生,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潘凯雄先生,人民文学出版社原副总编辑《白鹿原》首任责任编辑何启治先生,一起上台论道。
    
    潘凯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同学,我客串一下主持,我的主持水准肯定不如贺超,又能说普通话,又能说陕西话。我们这场学术论坛跟大家平常见到的学术论坛相比,有一些独到的特色,我们今天坐在上面几位是来自不同的艺术门类的专家,不像大家平常见到的学术论坛基本属于同一个门类,这是第一个特点。第二个特点,我们今天这场对话也是原汁原味的,是现场即兴的,我们事先没有任何彩排,包括这几位嘉宾我也是今天现场第一次见面。包括我要问什么问题,或者我中间插什么话,包括大家怎么回答,现在都不知道,所以我们完全是一场即兴的,因为即兴的就是最本真、最真实的,没有任何雕琢,没有任何做作。第三个特点,我们尽量把它浓缩,把后面的时间留给大家,我想大家也有很迫切的愿望希望跟台上的嘉宾有直接的互动和交流,我就简单开这么一个场。
  
    刚刚总编辑管士光同志也在他的讲话里非常概括的把《白鹿原》的特色、内涵以及在二十年的时间当中所经历的文化的多种选择,给各位做了一个介绍。今天我们把几个领域的领军人物都请到台上来,原来的计划当中还有话剧导演林兆华先生,他临时有事来不了。我下来再强化一下他们各自的角色。中间这位陈忠实老师不用再多了,这是“导火索”陈忠实先生。旁边这位是“导火索”的引爆者,也是我们社当年的副总编辑,《白鹿原》第一任责任编辑何启治先生。边上穿色彩最鲜艳衣服的是用最难改的舞蹈把《白鹿原》改编的夏广兴导演。穿黑衣服的这位是这两天在媒体上热的不得了的王全安先生。
    首先还是请何启治先生,因为是始作俑者,非常简单的跟大家介绍一下是怎么样把这部经典始作俑出来的。
    
    何启治:我如果在1973年冬天,在西安郊区小镇,因为陈忠实发表了短篇小说出版以后,向他约稿的时候就能想到有今天的盛况,那我是胡说八道。过了二十年,当《白鹿原》在《当代》杂志1992年和1993年连载,1993年6月由人民文学出版社正式出版,如果我也说料到有今天这样的盛况,那绝对也是不真实的。今天有那么多专家、艺术家、学者和老师同学们、媒体记者们,都来庆贺《白鹿原》诞生二十周年,这是何等的盛况,那是什么原因呢?这就是文学的力量,就是陈忠实著长篇小说《白鹿原》的力量。
    至于《白鹿原》怎么诞生的,作者忠实刚才已经讲了,我只是想补充两点。第一,在1988年4月到1989年1月,他写初稿的时候不是在桌子上写的,是在他老家的祖屋里,拿着一个大笔记本在膝盖上放着写出来的,那是初稿。到1989年1月以后,才在一张小桌子上,你们如果有机会到西安陈忠实文献馆,有照片,一张小圆桌,一个小凳子,在那里又爬了多少年的格子,于是从白嘉轩到田小娥纷纷登场,他们就在小圆桌上诞生的。我们今天的手稿,我没看到,我估计就是那个稿纸上的。
    还有一个情况,我觉得可以这么说,有两个事实可以证明,当陈忠实在他祖居的老屋里开始写《白鹿原》的时候,在他屋前十来米种了一棵很小的梧桐树,到他写完这个小说的时候,这个梧桐树已经有胳膊这么粗,有一个圆伞那么大的遮荫的地方,可以让忠实在那里休息。所以那棵梧桐树可以见证忠实付出了多少心血完成《白鹿原》长篇小说的创作。
    《白鹿原》诞生以后,河北石家庄一个医生(还是护士?),给陈忠实写了一封信,薄薄的两页纸,里面首先说:我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活着看到我这封信,因为我在看来《白鹿原》的作者不死也得吐血。还有一个事实,我是代表人民文学出版社去向他组稿,详细原因我不说了,我到那一定是会向他组稿的,这是肯定的。但是要说我料定《白鹿原》怎么诞生也是不科学的。《白鹿原》从西安带回来以后,人民文学出版社有六个编辑认真的看了这部长篇小说,这六个编辑写了七封审稿意见,这六个编辑的名字我在这里要说一下,他们就是《当代》杂志的洪清波、主持杂志工作的朱顺昌,还有我。当时我是《当代》杂志常务副主编,1992年9月我进入领导班子担任文学出版社副总编辑,负责长篇小说出书的终审工作,所以六人中七份审稿意见我写了两份。我认为《白鹿原》之所以有今天,除了时代的进步、作者的贡献,也有我们编辑集体,我们这个团队集体的贡献,大家付出了心血,而且《白鹿原》从开始到今天,接着担任《白鹿原》编辑的刘稚,我相信人民文学出版社在社长、总编辑的领导下,人民文学出版社一定会把《白鹿原》这样一部五四以来最棒的长篇小说,坐第一把交椅的长篇小说,一定会把它相关的工作,包括宣传发行工作做好。尤其是通过艺术家的创作性的劳动,现在马上要播放《白鹿原》电影和电视剧以及舞剧、话剧等等,大家通力合作一定会把中国当代最优秀的长篇小说《白鹿原》让全国的读者观众都能享受到这个艺术成果,而且要把它推向世界。我坚信不移,以后一定会有更加光彩的明天。    
    潘凯雄:谢谢何老师,刚才何老师不经意泄了密,今天对我来说也是很有意义,因为今天的确是我任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的最后一天。刚才何老师的讲话描述了作家所付出的艰辛劳动,刚才提到小桌子和门口的树,这个小桌子的照片在我们刚刚推出的二十周年纪念版有。我们今天的活动新浪微博也在支持,能够共同见证我们今天场面的不仅是我们在座的领导、嘉宾和同学们。通过现在的科技手段,把我们这个活动和社会也勾连起来了,有更多的朋友知道《白鹿原》的二十年。
    下面我想问两位导演一个问题,这样一个50万字的长篇小说的内涵是极其丰富的,人物形象、人物性格也是各不相同,那边是舞剧导演,这边是电影导演,当然文学艺术有相通的地方,但是一定也是有自己非常独特的艺术语言。同时我们也得承认,舞剧也好,电影也好,一定受到时间的限制,这样一个限制,面对50万这样一个巨著,二位导演怎么想到选择50万字的东西给自己找难受?这是其一。其二,你们分别最看重这个长篇小说里面的哪些,是什么东西打动了你们。
    夏广兴:因为我们都是西安人,九十年代初我就拜读了陈忠实老先生的巨著,当时印象很深刻,但是当时没有机会,也没有适当的条件。后来到了06年开始着手。当时一个是我们本身处在关东这片土地,这个土地给我们很多知识。第二从事舞剧这个事业以后,总觉得有一种想要把自己最想说的事情迸发出来,用舞剧的手法去创作的冲动,但是苦于没有找到最好的语言。最后感到《白鹿原》有我们要说的,《白鹿原》里面有值得我们要做的,《白鹿原》里面有值得我们永远颂扬的东西,深深激励我,促使我萌发起把它做成舞剧的愿望。后来经过跟陈忠实的沟通、交流,以及征求陈忠实老师很多具体的可行性建设性意见的基础上开始了这个艰难的爬坡。因为文学巨著这个大船承载量太大了,等于我们在这个船上扬起了我们舞剧的风帆。所以这方面我们做了很大的功课,要把50多万字的巨著在一个半小时之内做成大家能够接受的,能够在原著基础上创作,这样的挑战也是相当大的。后来我们反复要求全剧的成员,无论是主创还是演员,我们集体重上白鹿原,亲自体会黄土的风,那个麦浪,原上那种牌楼,古朴的民风,更令我感动的是陈忠实老师三番五次不辞辛苦的率领我们挨家挨户去体验那种可爱的民风和小说中人物源泉所在地的感受。有了这样的基础以后我们就逐步的贴近靠近,感受到、摸到这里面很多魂魄的耐力。难在什么地方呢?舞剧和电影有很多相同的地方,也有很多不同的地方,就是我不能说话,我必须在很短的时间内去表现出这个巨著里面所要表达的那一瞬间最深刻、最感人、最有冲击力的瞬间,这对舞剧工作者是巨大的挑战和困难。我反复地读原著看原始资料,去抓最感人的一幕。能够使我们的一朝一时,我们一个调度,我们演员一个摆动,就能深深的打动和感染人们,体现出这种剧作里面所要表达的最深刻的内涵。最使我感动的是陈忠实老师也是几次到现场观看我们的排练,和我们主创人员进行交流,给我们具体的指导。一年半以后陈老师也是不辞辛苦的到现场,看完以后深有感触的说,以小娥为核心的舞剧也是震撼和感人的。所以我在此也再一次感谢陈忠实先生给予我们这么好的机会和条件,也感谢人民文学出版社把这么一部伟大的作品给我们中国人留了下来。谢谢!  
    王全安:我们老说电影,一个电影导演没拍之前把电影讲清楚,拍完以后不必讲了,因为电影是要大家看的。我今天来到这,我对这个很荣耀的盛况,因为有这么多人站在这,他是源自内心的参加这个活动,我很感动,这是文学的荣耀,我自己也很荣耀。中国电影和中国文学的关系特别微妙,尤其像《霸王别姬》、《活着》都是来自翔实深厚的文学。中国电影《白鹿原》跟小说诞生的时间几乎同时开始,当它出现那一刻起,张艺谋、陈凯歌导演都先后努力希望把这个小说改编成电影,一直到我这已经二十年了。为什么中国电影人持续不断的为这样一部作品,坚持不懈地拍摄,我觉得这部小说对我们来说确实是很重要的。为什么电影界一直想拍这个小说?我觉得这个小说最让我打动的是他写了土地和人的关系,经过二十年我们依然还在不停的关注它、热议它,说明它确实抓住了文学中很重要的东西,什么问题对我们来说是最根本、最重要的?土地对我们是最重要的,我们最了解土地,跟土地的感情也是最深的。但是电影里面也有一个行话,越好的小说改编电影越困难,因为文学越成功意味着它是最适合文字来表达的,影像跟文字之间在表达的特性上确实有一点各自的差距。电影最大的特性是它在所有形式里面,看上去它最像真实的,它跟我们生活中真的东西接近,它呈现的也是看上去像真的。文字是有一种想象和自由的跨越,这种对电影来讲就是一个,而且它的容量也很大。所以当时拍摄《白鹿原》,首先一个痛苦是,电影必须讲的很短,因为容量装不下,所以我当时也急,这个小说拍十部电影都可以,但是拍一部特别难。所以拍电影之前到现在,大家说电影《白鹿原》给我最深的印象是什么?我说这个小说首先成就了中国最难拍的一个电影,也是当下最难放的一个电影。伟大作品讲的故事,《白鹿原》既讲历史故事,也在讲述发生在现在的故事,它的故事在书里,也在我们的生活中,与我们生活息息相关。不管怎么说,拍《白鹿原》这么难,这么费劲,像拍五个电影那么费劲,能把它拍下来,首先还得得益于我的体力好,还年轻。
    我个人非常感谢陈忠实,他到现场去的时候,我私下跟他说,我要特别感谢你。我拍电影《白鹿原》的过程,通过复原营造历史这些场景,好象让我自己去经历这样一个过程,有一个很感兴、很直观的机会。有的时候你站在那就突然明白了,这个东西既不是电影的,也不是文学的,它是一种临场的那种感觉。我希望能把临场的这种感觉通过电影展现出来,通过画面让人们感觉到那种意境。我们也有幸通过电影画面走进影像《白鹿原》,作为我个人我特别感谢陈忠实这本书,他成就了这样一个小说,也成就了这样的电影,有这么多人的关心。最后我想说一个个人问题,我也很感谢人民大学,因为我写剧本的时候我在人大住了一个多月,所以我也很高兴跟同学们在一块,我们曾经有一个多月都是同学。
    潘凯雄:谢谢两位导演。从他们二位简短的介绍当中也可以感受到不同的艺术门类对于经典文学的解读,当然我们同时要批评一下王导演,由于他工作不细致,本来明天可以看的电影我们还得继续等待,不过好东西等的时间越长味道越好。我刚刚看到微博上有问题,我一边主持一边来回答问题。微博上有朋友问,在哪能看到全本。刚才台上展示的就是二十年纪念版,纪念版就是全版,就是原始版。当然最原始的是手稿版,那个手稿版完全是影印的,陈老师当时在稿子上写的字,哪里有删改,不同自体的就是我们两个责编改的痕迹。所以这两个版本都是全本,如果说原始状态就是手稿本。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的茅盾文学奖的版本是小有修改的。这是顺便回答一下微博上的问题。
    回到我们刚刚的对话上,两位导演从他们各自所在的艺术门类谈了他们对《白鹿原》的理解。搞文学的、搞艺术的,也是历史上流传下来的一个认识,改编经典是最不讨好的事情,费了老大劲还要招人骂说永远没有原著好,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要对两位导演对艺术的执着表示钦佩和感谢。同时我也要问问陈忠实老师,你作为这样一个原著的创作者,给二位导演的改编,非常真实的、不客气的做一个评价,打一个分,觉得他们对你作品的理解或者改编传达的怎么样?
    陈忠实:前几天杨澜主持节目,其中有打分,我打了95分。
    王全安:这也是我在学校开始念书以来得到的最高分。
    潘凯雄:刚刚从文学的角度,从舞剧的角度,从电影的角度,谈了各自对《白鹿原》的解读,这就是文学的见仁见智,也是经典的魅力所在。我们这个访谈已经进行了半个小时,下面一个环节把时间留给在座的朋友们,我想大家一定有很多问题要和几位作家、编辑、导演、艺术家有一个直接的互动,我就把主持的权力还给贺超。
    
    贺超:谢谢潘社长,作为八十年代全国十大青年评论家,今天坐在台上我只有一个庆幸,多亏他没做主持人,因为我们想做文学的主持人太难了。我们把掌声送给台上几位嘉宾精彩的对话!
    微博一看,每个人坐在今天的会议场里都有自己的想法,感慨很多,刚才王全安导演说《白鹿原》是最难拍的,也是最难放的,今天大家的问题可以随便,有问必答。
    
    提问:陈老师您好,我是刚开始读《白鹿原》,我个人感觉,像王导的导演没能被放映的原因,是不是因为有一些情色画面。书我是看了开头就有一些,我不知道是哪个版本的。我想知道,您在写书的时候,那会儿是八十年代或者七十年代,应该是大家更保守一些,您为什么坚持会写有这样的片段?
    陈忠实:这是人物需要。这个小说里面有几个人物,有的人物涉及到婚姻、家庭,包括性。有的人物一点都不涉及,这是出于对不同的人物的心理结构形态的解构。其中婚姻、家庭,包括性,是解构一个人物的心理结构形态必不可少的途径。
    
    提问:如果中学的语文课文拣选《白鹿原》的哪部分,您希望哪部分被拣选到中学的语文课本。
    陈忠实:你看上哪一段就选哪一段。
    
    提问:我觉得陕西的文化在全国很特别,有一种严重的抱团现象,不管是贾平凹还是路遥还是您,在出书的时候都会特别的打上陕西烙印,而其他省份没有,请问您觉得为什么有这个原因?是因为陕西人对土地有别样的感情还是因为什么其他原因?
    陈忠实:不知道其他省作家的作品你看过没有,没有一个作家的作品不带上他的乡土和生活韵味,这是每个人都带着的,而且摆脱不了的。你刚才说你是陕西娃,你可能就能感觉到陕西乡土文化,包括民风民俗的一些特质。我接触到的南方作家的很多作品,也都带有,像湖南的、浙江的作家,甚至包括广东的,涉及到乡土这块都带有浓重的乡土色彩。这个不是光陕西作家如此。
    
    提问:我有一个问题想提问王全安导演,您能不能给我们聊一下创作影片之前的导演阐释,一些导演构思。
    王全安:这个等放电影的时候,咱们在那说好不好。简单的说来,为什么要把它改编成电影,改编电影有没有希望?我当时觉得,除了这个书本身你要弄明白,知道里面讲的是什么,这是第一点。第二,能不能创造通过影像才能表现出来的《白鹿原》,让它独立的成立,这是改编电影的时候必须想到的。
    
    提问:陈老师您好,我在看《白鹿原》的时候,我最感兴趣的人物是朱先生,我觉得他是一个超现实的存在,如果说《白鹿原》是现实主义的话,就像有的人说朱先生是带有魔幻色彩的神秘主义的东方儒家学者。我想问一下您对他的塑造,您是用什么样的思路去塑造这个人物?因为这个人物真的太完美、太理想化了,相对于其他的人物,在他身上我看不到任何普通人的欲望。
    陈忠实:其实这是一个写实主义的人,《白鹿原》小说里头唯一一个有现实模特的人就是朱先生,原来的模特姓牛,是清朝末年最后一批科举中举的举人,曾经办过书院,全国南方、北方的学生都投奔到他那接受他的辅导教育,还有韩国和日本的留学生。蓝田解放前最后一个办班先生就是牛老先生,他做主编,还有八个编辑,所以他是一个现实主义的人,甚至是作品中对人物的生活最尊重的一个人。这个人距离我家七八里路,我没上学的时候就听到民间讲到这个人很多传闻,这个人观天象就能断定明天是阴天还是晴天,往往比天气预报还准确。包括农民丢了牛或者丢了什么东西,到他那看看这个东西到哪,牛丢了以后到哪找,他能给你判断出,还能找到。民间把这个人物神话了。后来我理解民间为什么会把这个人物神话,那个人知识高深,而乡村农民本身就是文盲,根本理解不了他的那个思想,包括他对自然气象的观测,他是有经验的,不是迷信。农民谁家丢了东西,找到他,他把情况一问,他能作出一些初步的判断。普通农民、文盲层的人当然不能理解他的理论和思想,所以只能把他神话。我作品里面把朱先生写的有点神秘色彩,实际上是民间人物看到朱先生的样貌。
    
    提问:首先感谢陈老师,请问陈老师一个问题,《白鹿原》有没有在香港和台湾出版?
    陈忠实:最早这个书在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前两个月就在香港出版了,香港是出版最早的,而且是竖排的繁体字。台湾有两家出版社想出这个书,都出过了。
    提问:我只是想向诸位提一个建议,我今年暑假去了台湾,台湾人觉得自己把中华文化保留的非常好,大陆比较差,我觉得如果有更多机会的话,希望把更多好的大陆作品在台湾出版,某些比较好的台湾作品也拿到大陆出版。虽然由于政治原因,某些书,比如龙应台的《大江大海1949》和章怡和的《往事并不如烟》,在这里向诸位提建议。
    贺超:我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做了八年读书节目,这两年文化交流活动非常密集,你要重点关注国内很多出版社和港台两地的出版社合作很密切,包括像梁文道、龙应台,舒国治、蒋勋等一批作家都在交流,文化的交流是没有问题的。
    
    提问:我想问一下陈老师,电影推迟了您有什么感受?
    陈忠实:最近大家对这个问题很关注,后来我问制片人,纯粹是技术上的原因,影片底下打的字幕不太清晰,得重新反复制作,为此他们还受到电影局的批评,说要向全国人民道歉。
    
    提问:我看这本书的时候是在高一,作为年龄不大的男性读者对里面的三个女性留下深刻的印象,仙草和白嘉轩一样是《白鹿原》的黄色。而小娥是浓烈的红色,白灵是红色。我读到仙草死的时候会泪流不止,我会想到自己的家人。小娥死的时候,我觉得是非常美好妖娆的东西破灭了,也给我很大触动。唯独是白灵的死,陈老师处理的非常简单,没有更多浓抹重彩的修饰,只是说她死了,配了一小段话,我想问陈老师这是故意制造一种反差?还是因为对这个人物定位就不是非常好的人物?
    陈忠实:我一般都不解释作品人物,这二十年来我基本不解释人物,让读者去体会。我解释了就把话说白了。我可以解释一句,为了历史和生活的真实,白灵只能这样离开这个世界。
    
    提问:陈老师您好,您自己二十年后回头看二十年前的这本书有没有新的感悟?
    陈忠实:在我对艺术的感受,包括我的经历,包括我的创造欲望,最为充沛的一段时段写成了这本书,基本没有留下什么遗憾。也许读者还有不满意的地方,但是我只能达到这个程度,现在也没有办法再弥补。谢谢!
    
    提问:陈老师您好,我在几年之前看过您的一套文集,里面有蓝山先生,还有一篇散文是《毛泽东的人格力量》,这些文章我在网上搜索不到,这篇文章大家感觉到跟《白鹿原》没有直接关系,但是我认为有内在联系。我的问题是,您在《毛泽东的人格力量》那篇文章里的观点到现在有改变吗?
    陈忠实:这个是好多年前写的文章。现在的观点没有改变。
    
    提问:谢谢陈老师今天带给我们一场非常让我们非常感动的演讲。《白鹿原》是我母亲在大学读中文系的时,候她的教授推荐给她,现在我上大学,我母亲把这个作品推荐给我,而现在坐在台上的主编、社长、导演、编剧以及台下的这些年轻学生,可以构成老中青三代人,都共同的受到《白鹿原》这部作品的影响,我感到非常感动,而且今天能够近距离接触到陈老师以及与《白鹿原》结缘们的大家对《白鹿原》的阐释也令我深受感动。我的问题是,陈老师对中国文坛作家们,如何使读者在新时代继续感受到文学力量的感召,对他们创作的作品您有什么建议?
    陈忠实:这是最难回答的问题。因为我不敢给别人随便提建议。文学创作就我的理解,作家都有自己的追求,这都是很正常的。作家最害怕的就是互相雷同。艺术是最赋予个性化的,尤其小说最赋予个性化的,没有个性化,小说就很难在文学里面立足。所以我不敢随便提建议,我相信作家都在进行着自己的探索。
    
    贺超:一个非常愉快的提问,但是我把时间拉的再长,恐怕大家和陈老师的沟通也不能说出一个子丑寅卯,最重要的是理解一个作家就读他的作品,这里有他对世界和对自己的看法。
    感谢台上五位嘉宾,那边是编舞的最浪漫的嘉宾,那边拍电影最勤奋的嘉宾,何老师最敬业的嘉宾,文学评论家最有观点的嘉宾,还有我们最厚道、最实在的嘉宾陈忠实老师,掌声送给他们五位。
本文系整理稿,未经相关嘉宾确认,如有疏漏,敬请谅解!

  by陈忠实 王全安 何启治等

 

当天活动现场的陈忠实和王全安

 

2012年9月12日,由人民文学出版社举办的“《白鹿原》出版二十周年庆典暨纪念版、手稿版揭幕仪式”在中国人民大学逸夫会议中心第一报告厅举行,《白鹿原》作者陈忠实,电影《白鹿原》导演王全安,舞剧《白鹿原》导演夏广兴,人民文学出版社前副总编辑何启治(《白鹿原》首版编辑),中国出版集团副总裁、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潘凯雄,人民文学出版社总编辑管士光等出席了本次庆典活动。

嘉宾们围绕《白鹿原》的独特魅力与价值,以及本书在中国当代文化史上的意义展开深入交流,作品内涵在各领域名家面前得到了充分而积极的解读、阐释,让场下读者对《白鹿原》有了全新的理解和认识。庆典活动中,各位名家一起为人民文学出版社全新推出的“《白鹿原》出版20周年珍藏纪念版”、“《白鹿原》手稿限量珍藏版”揭开了神秘的面纱,随后主办方宣布其图书将于近期与全国读者见面。

以下是当天现场活动的速记整理:

 贺超:一点进入会场,人民大学的同学们真的让人很吃惊,在这样的学术讲座活动中还有占座现象出现,真好。我先介绍一下自己,为什么我有机会主持这样一个份量很重的纪念性的庆典活动,我本身是来自于陕西的孩子,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有幸读到一本叫《白鹿原》的大作。它二十年,我三十多岁,它从新作变成经典的过程就是我从青年人变成中年人的过程。每个人的一辈子都应该有一本书和你的生命紧密相关,所以主办方说你能有时间来主持吗?我说“太求之不得了”,为陕西的作家陈忠实先生的作品在人大跟更多人有这样大规模的分享,是我的荣幸,也是今天现场所有朋友的荣幸,为你们的到来掌声鼓励一下!

其实站在这用陕西话主持是什么样的氛围呢?现场有陕西人吗?昨天晚上我在怀柔朋友聚会,离陕西越近越觉得感情不一样,觉得家乡就藏在心里头,所以当你翻阅《白鹿原》的时候,《白鹿原》写的山山水水是多么的真实,多么的真切,但是你生活在陕西才可以知道作家这么厚厚的一本书里面讲述了怎样的故事,你知道陈忠实必将是一个伟大的作家,先把掌声送给陈忠实老师!

同学们,各位嘉宾,各位媒体朋友,我是来自于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主持人贺超,平时在电台用普通话主持节目,今天改成用陕西话。在陕西,这个转化要从四频道转到八频道,还是要推广普通话。

由人民文学出版社主办,中国人民大学协办的长篇小说《白鹿原》二十周年庆典暨《白鹿原》精装纪念版作者手稿本揭幕仪式、名家学术论坛现在开始。

首先介绍一下光临现场的各位嘉宾:中国出版集团副总裁、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潘凯雄先生;人民文学出版社总编辑管士光先生;中国人民大学党委副书记马俊杰先生;中国人民大学副校长杨慧林先生;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院长孙郁先生;第六代导演领军人物之一电影《白鹿原》编剧著名导演王全安先生。这是今年不能忽视的影片,尽管我们看到的是两个多小时的,但是它依然值得我们重视,看了书再看看导演,就知道这个导演真的不一般。下面这位重量级嘉宾是人民文学出版社副社长李春凯先生;人民文学出版社前副总编辑何启治先生,最早《白鹿原》第一版他是编辑,一个好的编辑会让一本书发生质的变化。我记得第一版的开头和现在还真不一样,开头是说白嘉轩最让他得意的是什么什么,后来改掉了。下一位嘉宾是中国歌剧舞剧院导演夏广兴先生,在今天的名家学术论坛上几位不同艺术流派的导演会在这里来阐释,用他们自己的艺术如何阐释《白鹿原》的特色。学者程光炜先生;电影《白鹿原》美术指导霍廷霄先生。电影《白鹿原》制片人王乐先生;电视剧《白鹿原》制片人赵安先生;电视剧《白鹿原》编剧申杰先生;小说评论副主编邢小利先生;教师报副主编雷电先生。下面请允许我再一次隆重的介绍,《白鹿原》作者、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著名作家陈忠实先生!特别值得说明的是原定参加活动的北京人民艺术剧院著名导演林兆华先生及话剧《白鹿原》孟冰先生因故不能参加今天的活动,但是要祝贺《白鹿原》二十年经典常卖。

今天参加活动的还有来自于北京各大媒体的朋友们,还要特别感谢今天下午有专程来、翘课来的人民大学同学们,希望大家有一个欢乐的下午。谢谢你们!下面有请中国人民大学党委副书记马俊杰先生上台致词!    

马俊杰:尊敬的陈忠实先生,尊敬的各位专家、各位领导,还有王导,以及在座的各位老师、同学们,特别是媒体界的朋友们,大家下午好。今天是文学的大日子,在这里举行《白鹿原》出版二十周年庆典,并且有一个学术论坛,我谨代表人民大学向光临这次活动的陈忠实先生以及各位专家、各位嘉宾表示热烈欢迎,特别是向我们伟大的作家陈忠实先生致敬!

时间过的很快,1993年当《白鹿原》横空问世的时候,我也是三十岁的年龄,现在我已年近半百,那时候阅读这本书的兴奋、那种震撼至今还能回忆起来。二十年中国和世界发生很多变化,这些变化有些是我们感到很喜悦也很振奋的,有些也会让我们很困惑、沮丧,甚至犹豫,但是有一点,在人民大学读书的同学们,还能对文学保持着这样的热忱,也确实让我感到很感动和欣慰。时间是最严厉的批评家,能经得起时间考验的作品一定是最优秀的作品。当年出版这本书的时候陈忠实老师就是我现在的年龄,二十年过去了他还年轻,他的作品更年轻,文学生命力非常顽强茂盛的,这是我们感到欣慰的地方。

     小说必须虚构,但不能撒谎,小说的真实是属于小说的,它与历史真相不同。小说的真实关乎心理,关乎情感,关乎信念和良知,我想《白鹿原》这部作品做到了我说的这些。白嘉轩一生娶过七房女人,我们后来引以豪壮的是我们拥有这名作家和《白鹿原》这样的作品。二十年间它被搬上舞台,即将搬上荧幕和广大观众见面,相信这部作品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焕发出它独有的光亮,愿文学之树常青,愿文学之光常明,愿作家和朋友长寿,愿所有同学对文学的关注常有,祝活动圆满成功。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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