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某种程度上艺术是桑拿(4)
导语:某种程度它(艺术)就是一个桑拿,就像我们想去出汗,到蒸汽室里面出汗,然后跳到冷水池收缩,它起不到大作用。我认为艺术本身就是没有力量的东西,没有什么太了不起的东西。

 

 

当下的现实和日常这么一种纠葛、复杂的缠绕关系,有种种力量的介入以后,当代艺术本身变得受到各种力量的牵引,当代艺术成为一个被各种外力所牵引、冲击的这么一种,当代艺术本身成为一个对象、一个物件,某种意义上杜尚拿了一个可移动的美术馆,箱子,一种逃亡,制度性的空间,被你装进去的可能性,他时时刻刻感觉到一种不如意;反过来不是被一个制度空间装进去,而是携带你,这是他自己的作品,你就是说这么一个箱子里面就是他作品的复制品放在其中,至少我可以携带这些东西可以套利,在物理意义上做套利的姿态。就是汪老师刚刚说的,当代艺术也许只是一种姿态,一种态度,你说真正意义上的抵抗,在什么意义可以实现的,非常困难,杜尚的作品现在在世界各个美术馆都有,这些复制品也是经过他同意的,最后加上绘画作为一种需要抵抗的对象,用现成品物这种东西来进行一种抵抗,他也必须做妥协。他也有行为艺术,比如和裸体的女子下国际象棋等等,一系列的抵抗发生了,但是究竟在什么意义上,这个抵抗也算是一个具有完成度高的艺术行为,我想可能连度上本人也没有办法确认,只是在做不断的努力,这可能就是艺术家的一种宿命。

费大为:我们现在已经展开了一些话题,包括张元导演所说的,我们可以连起来看一下,张元导演说到一点,艺术电影实际上没有那么重要,艺术没有那么重要,艺术说到底也可能就是一个蒸桑拿让皮肤紧缩一下。是不是说艺术抵抗的意义其实并不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或者一个很决定性的因素,它只要起到桑拿的作用或者是娱乐的东西。

汪建伟老师和顾铮老师的观点是出现分歧的,汪建伟抵抗”抵抗“,实际上是倾向于得出一个结论,是不等于不抵抗,而顾铮老师所说的抵抗”抵抗“,有点倾向于好像是抵抗”抵抗“很可能等于不抵抗。

汪建伟:你在煽风点火!

费大为:对,我在挑拨离间,但是这个挑拨离间是有根据的。顾铮老师对于抵抗提出深刻的解释,抵抗是不是一个政治上的正确,什么叫真正的抵抗,这个抵抗是不是那么的重要。所以又回到不抵抗又怎么样,能够继续深化,有没有可能深化的抵抗,这里面我觉得是有分歧的。

汪建伟:再把这个事情说得细一点,我觉得抵抗习惯的一切,包括抵抗的知识、姿态,其实我觉得在这个问题上,我们谈得是两个概念,第一存不存在抵抗,第二抵抗什么。其实刚刚谈到抵抗的抵抗,说得简单一点,抵抗一切陈词滥调,包括用习惯性的抵抗知识,这是跟顾铮老师我们谈得是一个事情,我们不会上你的当。我们今天到底在抵抗什么,你的抵抗成立不成立。民主已经预示跟他足够强大的敌人,因为只有这个敌人存在的强大,民主才能够成立。那么我觉得抵抗也暗含这样的逻辑,就是抵抗最终是你要证明抵抗的敌人是同样强大的,你这个事情还没有做,其实你就证明你要抵抗的对象已经非常合法,而且你的抵抗结果是让他变得更加清晰,我觉得这是一个很现代主义的做法。我就认为把这个事情分开,至于每个艺术家怎么来做,包括不理你是不是也是抵抗,或者是笑话你,还有视而不见。我刚刚说的杜尚,在这个同时,有毕加索画了一个战争的场面,用绘画的语言画上去,这个时候的艺术就是反映生活,这是托尔斯泰的话,我们接受的就是这种训练,艺术是对社会的反映,而现在的知识告诉我们,社会本身就是被某一种知识建构的,那么你用什么知识来反映它呢?其实杜尚当时也处于同样的一个时期,但是他选择了携带他的微型博物馆,在里面没有看到纳粹、迫害犹太人,但是我觉得他带来的某一种抵抗和颠覆,也同样在美术史上是很重要的,我刚刚是要谈这个东西,不要相信抵抗只有一种。

费大为:我还是要坚持把汪建伟推到陷阱里面。抵抗的话题还可以继续延伸,在我们这个社会里面,中国社会它有一个特点,这个特点是在西方国家已经不再存在的一种优势,而在中国还存在着审查制度,审查制度形成一种对立,那么在这个对立下,作品有可能形成一种抵抗这个审查制度和自我审查通过一些东西。是抵抗的方式很重要?还是什么样的方式,在中国这样一个特定有审查制度的环境里面去展开我们所谓的有深度有真实性的一种艺术创作?这个问题,当我们说到抵制的时候,这个问题不可避免,因为昨天还有独立电影审查被关掉,实际上在艺术领域里面,虽然最近十多年来,比关掉的展览是很少的,但是我们也可以看到,实际上在美术这个圈子里面的自我审查,怎么样配合这样一种审查制度来进行创作,这实际上是一个很明显的问题,在这个问题上面,汪建伟也可以再说一点,因为中国这个特点,如果在我们的创作里面没有得到思考,我觉得可能还是有缺陷的。

汪建伟:你刚刚说的挺重要,它有一个交接,自我审查,其实我在黄灯的时候,作为作品取名叫做《边境资源》,边缘是16世纪英国的一个人,他好像是一个科学家,他当时就提出“边境资源”这个理论,对于监禁最好的就是自我监禁,自我监禁的建筑,他终生就被边境设计了一个模型,边境监狱,但是非常遗憾的就是从来没有实现过,但是这个没有实现的建筑,在任何一个我看到的策展人、学者等用大量的时间研究这个理论,在我黄灯展览的时候我做过这样一个作品,它用24块标准的篮球板握成一个圆,而且中间的框被打开,这样的话就突然发觉,因为直接把这个问题带到我们认为监禁、自我监禁经常会出现合法性,就是说自己执行这种监禁,比如说体育,他认为是对人体极限的挑战,但是他的另外一个东西是,一旦这个规则掌握在什么样的实施者手里的时候,体育有可能成为一种监禁。       

我就认为,费大为老师刚刚提到,这个作品可能是我最近最新的一个对于自我监禁这样一个问题我的做法。我也看到很多艺术家有类似这样的考虑,我经常看到顾铮老师在做展览时策划的时候,他好像提过这个东西,那么我来客串一下主持人,把这个话题交给顾铮老师,因为费大为老师所说的自我监禁、交接,包括有一个诗人叫做欧阳江河,他曾经写过一本诗集就叫做《纸手铐》,他认为纸手铐是使得监禁、自我监禁变得更残酷。纸手铐是让自己永远的不要出任何问题,所以会变得更加的残酷,有请顾铮老师。

顾铮:突然感觉不知从何说起,关于80年代上海一批青年摄影家,叫做贝克蒙做了一个展览,然后做了一个回忆文章,里面有一个篇章就叫做《没有缺席的审查》,当时有两张照片,一个是我的,还有一个是叫做王耀东的照片,当时有团市委,也有管文化的,是同辈,因为他也是一个青年作家,在《生活》上发表过中篇小说,大家都是统领,也是同道,但是当时的身份角色会有多重,我们至今认为《生活》这本杂志在中国当代文坛起到了作用。他在看我们展览的时候,他会有另外的思维、立场,一个是在北京军博从楼上拍摄下去的毛泽东的塑像。还有一个母亲拉着小孩的手,小孩昂头看毛泽东的雕像。

 

已有0人参与

网友评论(所发表点评仅代表网友个人观点,不代表经济观察网观点)

用户名: 快速登录

经济观察网相关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