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起了最近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台湾学者,他叫于再青(音),他原来是台湾国民馆的馆长,他就写了一篇文章,说台湾故宫现在的国宝已经改了,他的三件国宝变成范宽的(溪山行旅图》,郭熙的《早春图》。还有恐怕有时候他会换一换,有可能是李唐的万壑松风图这些,就变成北宋的画,这个很正常。我们听了以后我们也觉得是啊,我们或者看看黄公望,大家都觉得台湾故宫的变化跟过去不同了,跟乾隆的时候不同。
但是他却深刻的看到了是什么原因?他说这是因为美国的艺术史家和在美国受过教育的中国艺术史家,他们在西方教育的基础上,逐步的改变了对艺术的评价标准,重新再选择自己遗产的时候,做了这个改变,这是非常深刻的。也就是说我们其实不知不觉的已经内心被置换,而这个置换其实极为深刻,也极为值得我们警惕。在座肯定有很多人知道有一个纪录片叫当卢浮宫遇到紫禁城,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经常在中央电视台放,这是我做的总传,我做卢浮宫的纪录片的时候,我当时心里边就纠结得很,为什么纠结呢?就是我们今天到美术馆看美术馆50周年这样的大展览,进去以后再出来,心里边就会觉得这好像是卢浮宫在它的宫墙之外加了一个厢房,然后引向了一条地道,然后过了一道阴暗的时光,就到达卢浮宫的偏厅,好像就变成这样。也就是说我们的这个艺术,变成了卢浮宫的西方现实主义和写实艺术的一个延续了。
但是这个里边却没有看得到,你看50周年的收藏里边,没有一样东西跟三希堂里边的任何一件有关,这个问题不会觉得很奇怪吗?我们只能说这么一句话,现在中国人对于艺术的审美标准,其实是从这个里边来的,而不是从这个里边来的。那这个事情就变得很严重了,就是我们变成一个其它文化的继承者,当然我们能继承,也很好,因为很多文化,人都死绝了,他们后代没人。比如说埃及,我们现在以为住在埃及的人,都是过去金字塔的那些法老的子民们,其实早就不是了,那个地方换了多少人种,今天住在埃及的埃及人,跟原来创造金字塔人民的埃及人,根本就不是一个文化系统,甚至在血统上都没什么关系。那么这样一来,就是一个绝学,我们中国人有一个伟大的抱负,叫为往圣去续绝学。别人不做,我们记下来,我们做。
比如说现在卢浮宫里边绘画的方法,那法国人不做了,德国人也不做了,美国人也不做了,卢浮宫的方法只有在街上画像的和画商品画的人,或者做油画修复的人才画,但是我们中国的美术学院全部在画,我们为他们续绝学,他们不会画我们会画,这个当然也很了不起了。就是说中国的艺术还会画写实,当然我们知道不容易,为什么呢?因为我们中国过去不会,现在会了,而且画的很好,这点我也是从这个系统出来的,我本人油画专业毕业的,我也属于我刚才说的那个记绝学的一个小绝绝,里面的一个小部分。但是我们事情常常不是这个样子,不是这么简单,我们要问问西方人,卢浮宫的子孙们他们难道,如果有一个人是一个文化中间的错误的执词者(音),难道会有100年、200年人都愚蠢到这个程度,就是他们的好东西我不用了,我让遥远的东方的中国人或者朝鲜人去帮我们弄,然后我们自己这种东西都不用了,这不可能,里边一定隐藏着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如果我们不搞清楚,那么我们就无法理解我刚才说的第二个问题,就说艺术的观念在时间上有过一个重要的变化,这个变化不是谁要变化,而是说它必须变化,因为艺术跟人的作用不一样。